话没说完,小学生安歌的后颈皮被傅斯珩捏住了。僵着身子,安歌等着家庭夜谈会的开始,心里忐忑。
哪知白露抿了口迟来的媳妇茶后,柔声问:“你和阿珩累了吗?”
“累了就先去休息,都这么晚了也该休息了。”
“我和清让先走了,明儿再来找你们。”说着,白露拉着傅清让起身。
傅斯珩在听到白露和傅清让要走时,便直起了身,掀起了眼皮子。
安歌立马从沙发上起身:“爸爸妈妈,等一下!”
这里又不是帝都,当年傅清让离家的时候身外之物撂得干干净净,不可能在s市有房产,夫妻俩大晚上从景和公馆走出去肯定要自己找酒店住,哪有让公公婆婆自己找酒店住的道理。
“嗯?”白露疑惑。
安歌心急,双手规规矩矩地交握在身前,面上带着笑,不显半分,脚下的动作却又快又狠,一脚踩在了傅斯珩的脚背上。
脚背被安歌踩着,傅斯珩抿着唇,抬手摸了摸耳钉,看向了落地窗外,开口:“楼上有房间。”
声冷,极不自然。
“对啊,爸爸妈妈可以住三楼,这么晚了不好叫车,酒店离的也远。”
“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阿姨有定时晒洗。”安歌勾过滑下来的发丝,重新别到耳后,越说语速愉快,“我别的不多,就是衣服多,妈妈可以穿我的衣服,很多都是新的。”
似乎怕搞科研的婆婆觉得她浪费奢侈,安歌一顿,又补充:“都是品牌方送的,不花钱。”
白露一听,笑了。
小丫头看着不显山露水的,其实紧张的很。
她大概不知道,因为站起身的原因,茶几根本挡不住她踩傅斯珩脚背的小动作。
和傅清让相视一眼,白露轻声道:“那打扰咕咕和阿珩了。”
咕咕?
“啊……”安歌一愣。
“爸和我们打电话的时候都叫你咕咕。”白露仔细瞧着安歌的反应,“还挺可爱的。”
“可以这么叫你吗?”
小学生安歌点头,又踩了傅斯珩一脚,示意他起身带路,别和祖宗一样再坐着了。
四个人走在台阶上,傅斯珩在前,安歌在后,末尾跟着白露和傅清让。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一回来就到你们这里了。”
“我和傅傅出去看电影了。”
“约会啊?”白露又问,“什么电影?”
“……”安歌舔了舔唇瓣,实在不太好意思说那个电影的名字,生怕公公婆婆对她产生什么误会。
在心底飞快地组织好措辞,安歌开口:“《我的兄弟叫二狗》,是一部向为国家和平发展做贡献的人民致敬的电影!”
“傅傅说特别有教育意义,带我一起学习学习。”
虽然傅斯珩只想学习电影末尾的玩意儿。
白露了然,浅笑着问:“那阿珩喜欢吗?”
眼神带着希冀。
安歌看得心里一疼,白露刚见傅斯珩的时候她不是没有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傅斯珩步子一顿,仅仅是那么一顿,便再次踏了上去,微哂:“嗯。”
带着白露和傅清让进了客房,安歌小步蹭到了白露身边:“去挑衣服吗?妈妈。”
白露跟着安歌出去,客房内只剩下傅斯珩和傅清让父子。
卧室门被轻轻合上,傅清让转过身:“谈谈?”
傅斯珩站在门边,轻眯着眼看,没拒绝。
三楼衣帽间,一排的柜子从到至尾挂满了安歌的衣服,风格多样。
安歌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这个别人不包括家人,她其实很怕白露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轻浮和奢侈。
哪知白露看了圈,却说:“很漂亮。”
“台步很飒。”
“妈妈也知道?”安歌略惊讶,秋水瞳跟着一弯,手脚利落地找了件适合白露的真丝睡袍准备递过去。
递到一半,脸色突然,瞬间的疼痛让安歌捂住了小腹。
小腹坠坠地疼。
“怀孕了?”白露一惊,忙扶住安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安歌:婆婆,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傅斯珩:为什么没人问我我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一次是喵弟一次是亲爸妈?
第65章
卧室门被轻合上。
听到动静,一直侧身躺在贵妃榻上沉浸在脑内两个小人打架的安歌朝朝门口看去。
傅斯珩额前的碎发垂落下, 半遮住了双狭长的眼, 看不太清眼底的神色,只表情寡而淡, 没什么情绪外露。
“这么久?”
“嗯。”傅斯珩轻应,抬手摸了摸左耳的耳钉。
安歌见傅斯珩没有再谈的意思,也没开口多问。
傅斯珩走近。
安歌刚洗完澡,换了件白色的吊带棉麻睡裙,上面印着小胡萝卜, 长度大概到膝盖那里。
她蜷缩着身侧侧躺着,裙摆翻上去一小截。小腹上搁着抱枕, 她的双手紧扣着抱枕。
头发微湿。
卸了妆, 清淡了不少。
傅斯珩左手撑到安歌身后,单膝抵上了贵妃榻边缘, 看着安歌的脸,顺势要压下去。【木得任何脖子以下qwq】
俯身到一半,傅斯珩停下。
安歌的眉头轻蹙着, 唇色略白, 不太舒服的样子。
“别——”
安歌咬了下唇。
傅斯珩撑着胳膊,问:“怎么了?”
“疼。”
“你妈以为我怀孕了。”安歌有些尴尬,又将抱枕往小腹上贴了贴, “其实我是那个来了。”
傅斯珩:“……”
轻滚了下喉结,傅斯珩阖下眼,不去想。
拿走抱枕, 傅斯珩温热的手掌贴了上去,替安歌不轻不重地揉着,“前几次不是不疼吗?”
手掌可比抱枕舒服多了。
安歌就像被人揉着肚皮的喵弟,轻应道:“嗯。”
姨妈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五指覆到傅斯珩的手背上,安歌看着傅斯珩,有些幽怨:“因为今晚喝了冰可乐,吃了炸鸡翅。”
傅斯珩快被气笑了。
“你还知道反省?”虚眯着眼,傅斯珩又问,“下次还吃吗,嗯?”
安歌没有立即回答,轻哼哼了两声。
像只气弱的小奶猫,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傲娇女皇范。
安歌想了会,她今晚和傅斯珩分吃了一盒水果捞。剩下的傅斯珩不爱吃,几乎没怎么碰,她太久没吃这些,一时没忍住,塞了小半桶爆米花喝了大半杯冰可乐。炸鸡到底没敢多吃,只吃掉了翅中,剩下的鸡腿肉撕掉了外面炸得金黄酥脆的皮喂给了傅斯珩。
也没那么十恶不赦吧?
“也有可能是酸奶味的水果捞有问题。”舔了舔唇瓣,安歌又实诚地添了一句,“想吃的。”
傅斯珩按揉的力度一重。
安歌瑟缩着往软塌里面躲,随后又抱着傅斯珩的手臂,无比真诚地说:“问题不大。”
“我以前读初高中的时候吃这些都不会疼,也就最近两三年没吃,不知道现在怎么还疼起来了。”
“可能是身子越养越娇贵!”安歌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
傅斯珩没接话,面无表情地看她,只手下的动作越发的柔和。
安歌只能摆出比傅斯珩还要面无表情的模样,大有我就是吃了你又能拿我怎样的意思。
白露洗完澡,担心安歌疼得难受,又怕傅斯珩照顾不到,下楼想给安歌熬点红糖姜水。
出了卧室,白露轻手轻脚地下着楼。踏下二楼最后一个台阶,拐过弯,白露的脚步顿住,刚放下去的脚又悄悄收了回去。
扶着楼梯扶手,白露静静地望着正在烧热水的傅斯珩。
二十多年的空档,虽说是母子,但相处起来几乎和普通陌生人无异。
客气又生疏。
很多事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