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就只有这两个孩子,送走五姑娘和六姑娘后,三太太抱着温氏大哭了一场。
温氏便劝她,“好在孩子都在京城里,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过日子。你想了,随时都能看见呢。”
“平常我嫌五丫头闷嘴葫芦,嫌六丫头又太吵闹,可她们这一走,就像摘了我的心一样。嫂子你说,养女儿有什么好呢,大了,就成了人家的了!”
三太太越说越是伤心,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一直到了三日回门,看着五姑娘和六姑娘做了新妇装扮,都是一脸的娇羞模样,脸上也红润,三太太这才算放了心。
三房
的喜事过后,略微松快了些,温氏却是半点不得清闲。
毕竟,再过几日就到了重阳佳节,然后便是七姑娘的大婚了。
各种琐碎的事情,叫温氏忙得不可开交。阿琇不忍心干看着,只好帮着分担了些。好在这几年里,温氏理事的时候时常带着她,倒是也不难上手。
转眼便到了重阳节,按照旧俗,登高望远,赏菊尝蟹,京城里热闹得很。
贺长安约了阿琇一同去万菊园里游玩。
“看着你忙,我都没好意思让你出来玩。”自从退婚后,贺长安彻底放飞了自己,却叫齐国公世子夫人急了个不行,恨不能一时半会儿就把女儿嫁出去。
“你不知道,也不知道谁给我娘出了个馊主意,撺掇着她把我嫁到我外祖家里去呢。”
贺长安颇为苦恼。
她依旧是做男装打扮,身上锦衫长袍俱是大红,唯腰间束着一条墨色闪金腰带,显得腰肢纤细。长发挽了个发髻,干净利落。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潇洒些,贺长安手中甚至还握了一柄折扇摇着。
这年头,姑表两姨家的表兄妹表姐弟做亲的,实在不在少数。
“那姐姐你怎么想?”与贺长安一样,阿琇今日也穿了一袭湖水绿色的男装,衬得肌肤白亮,日头底下几乎能发光。
贺长安哼了哼,叹道,“我当然不愿意。你不知道,我几个表哥表弟见了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躲着都来不及呢。听说要娶我,我估摸着他们能哭了。还有就是……因为我娘有了这个意思,几个舅母都要成了斗鸡眼了,闹得很。”
“都不想要你做儿媳么?”
贺长安转头看阿琇,一脸惊讶,“你就这么小看我啊?我舅母们都愿意着呢。”
说到这里,贺长安还是有些得意的。
大舅母说她儿子与贺长安年纪最合适,二舅母说她儿子最是温柔体贴,三舅母说每次贺长安去了外祖家都是与她儿子一处玩耍……
虽然说这几个舅母都各怀心思吧,起码也说明了,她贺长安也不是完全嫁不出嘛。
路边花圃外有穿着一样服饰的婢女端着托盘盈盈而立,托盘中都是剪下来的各色菊花。
贺长安随手从一个婢女手中接过了一朵大红色的菊花,顺手别到了耳边。
又给阿琇也插了一朵。
阿琇:“……”
她真不爱戴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先睡啦
正文 凤离脸都要黑透了
“那个就是阿焱的侄女?”
缓坡凉亭上, 荣王凤玄一袭浅金色锦袍,高大英挺, 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在花圃边上两个你来我往插了对方一脑袋大红花的贺长安和阿琇。
没办法,饶是万菊园里游人如梭,这一红一绿吵吵闹闹的两个丫头还是格外地引人注目。
凤玄是认识贺长安的,自己姐姐的孙女,论起来也是要喊他一声舅外祖父的。他还是很欣赏贺长安这个小丫头的,快人快语, 性情爽利。
据说她和靖国公府的沈九是闺中密友。
凤玄与沈焱是知交, 凤离这个族中晚辈又定了沈焱的侄女为妻,听说往人家府里一跑就是好几年, 连他那个太妃堂嫂都迫不及待地趁着北戎和亲的时机把人定了下来。
这就叫凤玄很好奇了, 沈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能叫一向清清淡淡的凤离这样一火心地放不下呢?
“看着很是活泼。”
凤离站在凤玄身侧,看着远处的阿琇从头上扯下一枝大花,跳起来按到了贺长安的头上,嘴角忍不住挑了起来。
凤玄很是奇怪地看着凤离,“还从来没见你……这么笑过。”
这个侄孙,人前如芝兰玉树, 脸上总是挂着清浅的笑。可若是仔细看, 就会发现, 背过了人去,这小子眼里都是疏离,完全不会有笑意。
还真不愧是个皇族的种。
“什么时候娶人进门啊?”瞅着凤离这份儿恨不能十二个时辰眼睛都不离开的模样, 凤玄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姑娘还小,你忍忍。”
凤离目光不离阿琇,微微一笑,“叔祖还是先顾自己吧。我听陛下说,有意在您回北境前,为您赐下王妃。”
老大一把年纪了,凤玄的婚事就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皇帝急,奈何王爷不急。每次说起成亲的事情,凤玄就要岔开了话题。再逼,那就列出一溜儿的条件来,搞得皇帝想起这事儿就头疼。
“我记得几年前叔祖回京,力压沈四叔,成了人人觊觎的金龟婿榜首。”凤离感慨,“没想到不过几年,四叔已经佳人在侧,叔祖……”
凤玄:“……”
他就说么,成亲有个什么好的,万一养个儿子面白心黑还牙尖嘴利,不得活活气死了老父亲吗?
“闭嘴吧。”凤玄抬起左臂,随意地掸了掸袖子,“配做本王王妃的人,怕是还没有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