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儿安王太妃搂了阿琇坐在自己身边,倒叫凤离坐在下首,细细地问阿琇这些天在家里都做了什么,方才去看和亲使团进京,可看清楚了等话。
阿琇一一回答了。转头看看坐在下边不紧不慢喝茶的凤离,不说话了。太妃就赶凤离,“去去,忙你的去。叫我们娘两个好生说话。”
凤离无奈,只好起身,“祖父可在书房里?我去寻祖父。”
警告地瞥了一眼阿琇,出去了。
阿琇与太妃对视一眼,都小声地笑。
“说吧,都看见了什么?”太妃点着阿琇脑袋,“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阿离的面说?”
“嘿嘿,怕他吃醋不是么。”阿琇凑在了老太妃耳边,“长安姐姐在我跟前夸了一句北戎王子看上去比大凤
男子健壮,阿离哥就醋的不行。其实叫我说什么北戎王子,加起来都不及阿离哥哥呢。”
老太妃忍笑,“地域的关系,北戎人不论男女,确实都生得比较高大。”
就算阿离是她心爱的孙儿,老太妃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凤离比人家北戎人更健壮。
阿琇丝毫不觉得亏心,正色道,“谁说跟他们比身形了呢,咱们比的是脸。”
老太妃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还比什么?”
“还有气质风度。”阿琇半点儿不带犹豫的,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凤离身上的长处。
用温氏的话说,提起凤离来,阿琇的眼睛里都能发光。
她丝毫不避讳对凤离的喜爱,所见所想,都是凤离身上的美好。听着她一本正经的夸赞,老太妃开始的时候还在笑,后来,心中便觉得有些发热。
凤离生母过世太早,他连母亲长得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父子之间,更是形同陌路。
再有小李氏外如慈母,内里奸狡,时时刻刻地设计使绊子。
凤离小小年纪,却在这父母亲情上尝遍了冷暖。
所以才长成了后来那样,外表温润,内心却甚是冷硬的性子。
想起前几年,老太妃时时为凤离担心,担心他走歪了路。
老太妃觉得,她得感谢那年,凤离在定康侯府里遇到了阿琇。
有这么个爱笑明朗的小姑娘在身边,叫凤离也平和了许多。
“这话,可不许对阿离去说。”老太妃叮嘱。
阿琇诧异,“为什么呀?”
“不能叫他得了意。”老太妃拍着阿琇的手,颇有些经验之谈,“这世间男子啊,多是一样的,轻易得到的总不会珍惜。你得叫他知道你的好,叫他知道你的好处,别人也能看得见。”
阿琇有些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得叫他为我吃醋?”
这,这还是亲祖母吗?
太妃挥手让侍女们都出去,神秘地问阿琇,“你看我与老王爷如何?”
“神仙眷侣呀。”
“傻丫头哦。”太妃往后靠了靠,老神在在,看着窗边摆着的一只耸肩梅花瓶,回忆道,“我跟他是赐婚。早在大婚前,他身边就有了姬妾。对我呢,约莫是不大喜欢的。我刚进门那会儿,他的那些个女人张狂的不行,他也不管。后来,我急了,一剑刺死了个最讨厌的。他反而觉得,我与那些女人不一样了。你说,贱不贱哪?”
“……”贱不贱的,阿琇也不敢说啊。
“所以啊这对自己的男人,你不能把他夸成一朵花叫他得意,也不能太冷了他叫他寒心。这就和钓鱼似的……”
陪着老太妃用了午膳,被她传授了许多的御男经验。阿琇哭笑不得,还得装出一副磨拳霍霍的样子来倾听,也是很累了。
隔了没几日,西凉的和亲使团也到了京城。
比起北戎使团的浩浩荡荡,西凉和亲的使团就低调得多了。
不过,闲的磕牙的阿琇还是拉着初一,依旧跑去了饕餮楼雅间里看人家公主进城。
西凉距离大凤更远一些,虽然叫做西凉,却一点都不荒凉。尤其,西凉国矿山极多,出产各色宝石。国不大,用初一的话来说,就是富得冒油。
之前初一从北境回来,送给阿琇那一匣子红宝石,就是西凉出产的。
“上次阿离哥说,北戎就算王族,出门坐车也是牛车。不知道西凉那边是什么样子的。”阿琇照例坐在窗户边,往下看。
长街远处,
已经能够看到了隐约的人影。
初一瘫坐在桌子边,一副没骨头的模样,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大概不会吧。西凉富庶的很,坐什么牛车啊。”
阿琇一抓头,就看见这熊孩子两只脚都架在了桌子上,正抛了颗糖花生米上去,仰面朝天张着嘴接。
“沈初一!”阿琇大叫一声。
初一侧头,对她翻了个白眼。
饕餮楼底下有人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了坐在二楼窗边的阿琇,咧嘴一笑,招了招手,“九妹妹!”
阿琇低头一看,也笑了,“四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