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告辞了。”
对乌赤金来说,洛小园是自己一手将他带进这个漩涡里来,更是灵蛇在临终之前亲口对自己的嘱咐,若是不能维护洛小园的安全,将来他要如何去对灵蛇做出交代,他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单纯无辜的洛小园。
“先生稍安勿躁,如果先生愿意接受我刚刚的建议,让这场战争就到我们两人之间为止,自然就不会影响到洛小园,或者是其他人。
我能向先生承诺,只要先生同意我的建议,赤烟七子不会再有人将洛小园视为敌人,如何?”寅六和尚似乎对自己的建议,有着出人意料的执着。
“你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乌赤金不解地问着。
“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我是对我们俩有信心。在少主的谆谆嘱咐下,我这一辈子都将你视为自己终生的对手,这辈子我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年轻时少主看出我的信心不足,还特地破例让雷娘子这个姑娘参与进来,由她来打头阵先对你进行消耗,接着再由我做出致命的一击。
没想到受了重伤的你,非但没有因此消沉下去,甚至还比过去的乌赤金还要强大,这件事深深地激励着我,也提醒我要勇于面对强大的你,我希望先生可以给我这么一个机会。
我相信我们这一对对手,肯定能激发出最伟大的一战,如果这最伟大的一战都打过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打的?”寅六和尚说着一个让乌赤金难以辨识真伪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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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死了,即便不算上金盆洗手的富满墩和死了一半的雷娘子,你的背后至少还有其他赤烟四子,他们可不会因为你死了就歇手不干。”乌赤金仍是质疑着寅六和尚那个建议的可行性。
“我们俩彼此都很清楚,没了我们,其他人根本不成气候,如果这一战输的是我,我绝对乐于在先生面前引颈就戮,能输在先生的手下,寅六和尚此生更无遗憾。
我也相信到时候继续活下去的先生,绝对不会将其他的赤烟七子看在眼里,就拿沙霸来说,就算他在黑道权势熏天,充其量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的大头目,那些言必称兄弟情义的地痞流氓,各个都是心怀鬼胎,就算能凑在一起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真要那么有能耐,就不会一直躲在不良河谷不敢出来,他知道外面的世界不会由着他为所欲为,更何况少主只交代他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也乐得躲在不良河谷当他的土皇帝。
再说到风里度这个二愣子,这辈子就喜欢扎马练桩,你让他举举石墩、劈劈木头勉强还看得过去,真要让他帷幄运筹、指点江山,那就别出来贻笑大方。
有时候回头想想,老天爷真是公平,既然他给了风里度那么好的习武天赋,就不能再给他一个灵活清楚的脑子；就像我们两个,脑子是足够好使了,偏偏这身手就是惨不忍睹。
至于百草回生就更不用说了,这回要不是我拦着他,早就让你在扶绣山给斩草除根了!他的脾气与性格早让你摸得一清二楚,若真要跟先生在战场上对垒,不出两个回合他就得乖乖交出自己的项上人头。
还有老七,他不过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咱们就别算上他了。”寅六和尚毫不掩饰地盘点着赤烟七子。
t“你我都很清楚这些事不会是赤烟七子与东牙山的胜败关键,如果你真有诚意,就应该开诚布公,不用拿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来塘塞我。
如果能让这场战争就止于我们两人之间,这并不是坏事,我不见得一定会拒绝。但是我得知道你提这个主意背后的真正原因,赤烟七子这些年杀的人可不在少数,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变成为寅六和尚之后,也跟着转了性,开始悲天悯人起来。”乌赤金当然知道寅六和尚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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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打从我一知道先生身受重伤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兴起这个念头,就让一切终结在我们俩身上。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不曾亲眼见到先生,无法清楚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直到刚刚,我才确定果然不出我所料,先生或许将不久于人世。”寅六和尚直接点出关键。
乌赤金心想,既然寅六和尚都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又何必找自己出来谈这个交易?赤烟七子只要再多撑一段时间,自己肯定支持不了多久。
“所以,你认为因此便有可趁之机?一个行将就木的乌赤金,肯定不会是如日中天的寅六和尚的对手?”乌赤金以退为进地问着。
“如日中天的寅六和尚?先生抬爱了,寅六和尚自是不假,但是那如日中天这四个字我只能原封不动地还给先生。
不瞒先生,这几十年来,如日中天的只有我的金宝钱庄,或者是赤烟七子的金宝钱庄,不论是过去的金不换或现在的寅六和尚,从来就不曾有过如日中天。”寅六和尚无奈又坦诚地说着。
“此话怎讲?”乌赤金见寅六和尚这话说的诚恳,因此继续问了下去。
“自从练了大化还天功这三、四十年来,我一直都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如果可以,我真想让这样的日子就在今天结束。”寅六和尚坦白地说着。
“你练了大化还天功?这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听说这神功能让人永保年轻时的强健体魄,透过一再的返老还童,每每在即将步入老年之前,能再度回到童年时期,再重新活过这一辈子。”乌赤金疑惑地问着。
“没错,先生所言,的确就是大家对大化还天功的认知,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所以当年少主才穷尽一切可能,为我找来大化还天功的师父,让他传授我如此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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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少主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大化还天功不但每隔十年就将我带回六岁的状态重新再活一次,也同时让我不断去经历自小遗传自父母的一身恶疾,换句话说,这几十年来我一直不断地为恶疾所折磨,唯一的好处则是死不掉,换句话说,就是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病魔。”寅六和尚无能为力地说着。
“所以你就想到来找我一起快刀斩乱麻?只要你赢了,你肩上的担子就卸下了,接下来你就可以毫无牵挂地去摆脱病魔,然后去对荒野重交代；如果你输了,该打的仗也打过了,以后就不关你的事了,然后你一样可以对得起自己良心地去摆脱病魔,我这么说没错吧?”乌赤金立刻捋清楚寅六和尚的企图。
“没错,我以为就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心中所想的应该与我并无二致,我们应该都想在最短的时间将这一切结束。”寅六和尚笃定地说着。
“听起来,这是笔半斤八两的买卖,谁都不占谁的便宜。既然如此,你想怎么赌上这一局?”乌赤金显然已经被寅六和尚给说服。
“既然我们都已经身在七色国,干脆就在这里就地取材,一个出题目,一个决定比试的方法,如何?”寅六和尚见乌赤金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立刻回应着乌赤金的问题。
“拿七色国就地取材?”虽说富满墩、雷娘子与百草回生在七色国耕耘已久,自然对七色国的一切了如指掌,但是云从龙与柳五同样不遑多让,真要较起劲来,双方可说是各擅胜场。
“如果先生觉得不妥,换个地方也行。”寅六和尚大方地说着。
“不用了,七色国挺好的,就拿这里就地取材吧。接下来呢?”乌赤金继续问着。
“为求公平起见,我们来玩个孩子们玩的游戏。先生可以先选自己是想决定题目,还是想决定比试的方法,然后我们异口同声地讲出四个字,这四个字就代表各自的决定,可以吗?”寅六和尚想了一个对双方都公平的办法。
“可以,越单纯的方法,越藏不了猫腻。”乌赤金点着头说道。
“先生可以再多想想,不急着做决定。”寅六和尚提醒着乌赤金。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决定题目,我决定比试的方式。”乌赤金爽快地说着。
“既然如此,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说出自己的想法,一说出口,就不能再更改了。”
这么一件事关万山诸国的大事,就在乌赤金与寅六和尚这两大智者的一番游戏下,即将做出决定。
“国主大位!”
“易子而教!”
此时双方纷纷说出自己的决定,寅六和尚说的是国主大位,既然是以七色国就地取材,讲的自然就是七色国的国主之位,这也是寅六和尚最有把握的一件事。
尤其赤烟七子耕耘七色国六大家族已久,七色国除了六大家族以外,更没有任何人得以染指国主大位,只要寅六和尚有机会决定题目,几乎可说是胜券在握。
然而,乌赤金必竟还是乌赤金,他既然愿意让寅六和尚去决定比试的题目,一定已经想好了反制的方法,他的方法就是易子而教。换句话说,是自己决定对方该支持谁去登上国主大位,而不是自己能决定自己想支持哪个人。
换句话说,如果想赢得这一局,就必须支持对方指定的人选成为下一任七色国国主。也就是说,就算你能赢得这场比试,结果就是输掉七色国这个地盘,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大,不管是东牙国或赤烟七子,谁要能掌握住七色国,都能在接下来的局势取得意想不到的优势。
双方听完对方说出的四个字,彼此露出会心一笑,对方果然都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没有人能在对方身上占到便宜。
“看来你对这国主大位志在必得!”乌赤金笑着说着。
“想来先生的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寅六和尚同样佩服地说着。
“你可以先说说,你希望我支持哪个人去竞逐夺主大位了。”乌赤金先开口问着。
“不如,我们照惯例,一起说出来吧,免得后开口的人,还有机会反悔。”寅六和尚建议着。
“如果我们指定的都是同一个人呢?”乌赤金突然问着。
“简单,这个人就此剃除我们所支持的人选,我们再重新指定一次。”寅六和尚明确的决定着。
“好方法,不拖泥带水。但是还有个问题,如果最后登上大位的人,根本不是我们所支持的人,那又如何?”乌赤金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好问题,我还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们俩连区区一个七色国的国主之位都无法掌握,我们还有什么脸在这里争执不休?这或许是在提醒我们,万山诸国已经不再需要我们俩了,不是吗?”寅六和尚自然而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寅六和尚的这个反应,也充分让乌赤金感受到他的视死如归,看起来他根本不在乎输赢,他只在乎在自己死前,能为赤烟七子多做点什么,如果能顺便将乌赤金给拖下水,自是再好不过。
偏偏乌赤金也是这个心思,能够除掉寅六和尚,就等于是摘掉赤烟七子的大脑,如果寅六和尚不愿正面迎战,有意躲着自己,他只要再拖一些时日,自己说不定也撑不到那天。
虽说寅六和尚同样有他不久人世的理由,但是他经得起时间的耽搁,顶多是多痛苦个几天,不像乌赤金的生命是完全由不得自己,这样的买卖,对乌赤金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
“我们两个人,好像是在这里讨论着怎么样才能快点死…,这感觉虽说是快意恩仇,却似乎有点儿戏。”乌赤金自我调侃地说着。
“既然是生死之战,不如就破釜沉舟,别给自己退路,让彼此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彼此,这样不好吗?
更何况这一场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战争,就该让天下人见识一下我们的魄力,别让这一战打得畏畏缩缩,丢了我们俩的一世英名。”寅六和尚似乎是将这一战,视为自己生涯的代表作。
“我很荣幸有你这样的对手,就照你说的做吧。”乌赤金毫不迟疑地说着。
两个人这么一约定,几乎可说已经决定了未来七色国国主的人选,当然也决定了东牙山与赤烟国之争的未来方向,更决定了万山诸国的将来的局势。
“黄色家族龚天骄!”寅六和尚毫无意外地说着。
“绿色家族顾白池!”乌赤金出乎意料地说着。
寅六和尚会指定黄色家族龚天骄,自是其来有自,以他对龚天骄的掌握程度,寅六和尚完全可以依据局势的变化,在最后时刻去影响龚天骄的态度,以决定他是否要取得这个国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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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龚天骄来说,即便没有乌赤金的支持,以黄色家族的实力,一样有实力能独自夺下国主之位,基本上,龚天骄已经落于不败之地。
即便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最后出现了万不得已的状况,寅六和尚也有把握用钱劝退龚天骄,让他退出七色国国主之争,因此寅六和尚选择龚天骄几乎可说是完美之作。
但是乌赤金的选择却让寅六和尚完全无法理解!绿色家族的顾白池向来与富满墩私交甚笃,换句话说,他可是妥妥的赤烟七子人马,为什么乌赤金要指定自己去支持顾白池呢?
要是最后顾白池出人意料的胜出,乌赤金输掉的不但是他自己那条命,就连原本十拿九稳的七色国地盘,也得拱手交还给自己,这让寅六和尚的一时得逞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这场生死之战已经非常明确了,如果黄色家族的龚天骄登上七色国国主大位,赢的人就是我；如果绿色家族的顾白池登上七色国国主大位,赢的人就是你；如果登上七色国国主大位的不是他们两个,那么我们俩都是输家,同意吗?”寅六和尚再次跟乌赤金确认。
“同意。”乌赤金笃定地点着头。
寅六和尚这时举起手,与乌赤金互击一掌,表示对彼此的承诺。
但是这时寅六和尚更在意的并不是这一件事,他更在意的是他今天找乌赤金谈这件事的真正动机。
“先生可否随我走一趟金宝钱庄?”寅六和尚突然对乌赤金提出这个要求。
“去金宝钱庄?为什么?”乌赤金不解地问着。
对乌赤金来说,此时的寅六和尚,不是应该赶快布局,联系龚天骄或是顾白池商讨争取七色国国主大位的计策,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去金宝钱庄呢?
“去做一件对你对我都非常重要的事。”寅六和尚神秘地说着。
“对你对我都非常重要的事?”乌赤金疑惑地问着。
“没错,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我们互蒙其利。”寅六和尚继续说着。
“你说吧。”乌赤金今天总算是真正见识到寅六和尚是个怎样的人物了,此人虽然一向深不可测,却是个说风就是雨的真性情汉子。
“我带你去金宝钱庄找玄路取回天涯令,你帮我说服玄路拜入我门下。”寅六和尚出乎意料地对乌赤金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