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禹顿时轻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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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香附子、石灰末、胡椒、烏龜骨、鹿茸、金毛狗肾各五钱,蛇床、紫稍花、菟丝子子各一钱,麝香三分……”
却说周氏这几天总是愁眉不展,急得火烧眉毛。
她自然也是搬进王府住了。顾峥和周牧禹两个人复婚成亲,她那次酒喝多了,竟然连同顾剑舟将皇帝老儿灌了个半死,差点一脚归了西天。周氏要说不害怕惶恐也是骗人的,那顾剑舟也是颇为担心,最后,索性皇帝气一阵,怒一会儿,竟宽宏大量不再追究了,实在诡异至极。
顾剑舟死活不去王府,他还是要坚持住那小四合院里,并说,“我在这儿已经住习惯了,就不打扰搅合你们了,女儿啊,你和你夫婿好生过,只要你日子安心幸福,我就什么都踏实了!”
顾峥和周牧禹急得,甚至周牧禹三顾茅庐,都还是没把老泰山接到王府。
顾峥这时自然会怨责他:“都是你!看吧!我和我爹以前住这里好好的,现在,你让我们父女分开,都是你!”
周牧禹只得想尽办法,怎么尽快将岳父弄进王府。
周氏现在乘了一辆马车去药铺,她手里的药单子,正是她祖上的一独门秘方,专治男人的那种事无能,可以说,叫它“春/药秘方”也成。
这事儿,其实也让周氏纳闷震惊了好半天。说来也是特别话长。
顾峥终于肯尝试接受这段新的感情婚姻了。
两个人成亲第的四天夜里,顾峥也没再让周牧禹“独守空房”。那天用完晚膳,周牧禹早早地竟陪着女儿捉迷藏,扑蝴蝶,连书和公文也不看了,奏折文章也不写了,牵着女儿的小手,一路跑到王府花园,又是将女儿放在秋千架上,给她摇着、教她荡秋千。
苗苗嘻嘻问:“爹,爹,你都不去陪我娘了吗?”
苗苗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花苞揪揪,打扮得就是一个小公主模样,黑葡萄的大眼睛亮闪闪,鼻子小嘴,简直和男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苗苗心中,这爹像块黏皮糖,老是黏着娘亲不撒手,她神情鄙夷。
周牧禹脸闪过一丝诡异的坏笑。他可不敢老实交代,说,先不将你这小丫头片子哄好,半夜三更又来敲门怎么办——
苗苗已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让他安生过了,当然,最后的结局是,顾峥去陪女儿,又晾着他,丢下他孤零零在房中,独自守着蜡烛,垂泪到天明。
——
周牧禹越来越觉自己是个深宫里的怨妇,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或许,早在女人提出和离的那一刻,就没了。
苗苗玩累了,他又给女儿抱回暖阁里亲自洗了澡,又给她讲故事,旁边的宫女嬷嬷们、包括萱草、周氏、顾峥都惊讶得嘴巴快塞个鹅蛋进去。
最后,他竟将女儿很快就哄睡着。
顾峥自然知道这男人打的什么主意。
说实在的,他天天在她跟前儿晃来晃去的,以前,住四合院时候,周氏时常叫他帮忙干活,晾衣服,挑水,砍柴,男人动不动就脱了衣裳,光着膀子、裸着上半身——
那时,顾峥就有种错觉他是在故意勾引她,企图用美色。
要说不春心荡然、不垂涎也是假的。顾峥就因为他某次在柴房里洗澡,不慎被她窥见了,就出于本能生理反应,做了一两场的春梦,都是曾经他和她在江南的相关夫妻生活岁月。甚至有好几次,周氏为了撮合他两人,时常将两人关在房里,还把门给锁上,各种脸红心跳暧昧。
顾峥最后竟想,周牧禹,你用美色引诱我,好,老娘也不怕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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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用的是“嫖”,曾经爱得窝囊憋屈、现在又消沉颓丧的女人,总是给自己不断催眠脑补和加戏,她和他,可能复婚又在一起的最大意义,就是恢复了这方面的关系。
——
有个男人来暖床,滋味也是不错。
第60章 丢械阵亡
又不是没结过婚、没吃过猪肉,夫妻间的那些事儿,男人和女人那些事儿,顾峥早就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以前在江南宣城,因着爱,她与男人灵肉结合,甚至想方设法讨好迎合。
闺书中有记载,女子眼大、而桃花眸盈润者,必有名器。再加一口雪白细细的糯米牙,樱桃小口,更是天生内媚。
可怜顾峥那时很单纯,无知无识地,只有一次,她和男人到浓时,男人紧抱着她不撒手,说:“娇娇,你是鲤鱼吸水吗?我要死你身上了!”
——
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顾峥后来又是翻书,又是旁敲侧击问别人,才懂了——什么叫做锦鲤鱼吸水。
她脸红到了后脑勺,经不住又洋洋得意。“对!吸死人!我要你知道,一离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妙人儿了!”
——
顾峥的自信也就是这么来的,当然,是指那方面自信,所以,她至今都还在怀疑,男人,口口声声要跟她复婚,是不是也因这个缘由。
以前,顾峥是在和男人灵与肉结合!那么现在呢……
现在,顾峥一阵失笑,夫妻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既明白这个理,这一回,说什么都要做主动的那一方,而不是受他压制,尤其是这方面的事儿。
他把女儿既早早哄睡着了,眼里有骚气,还故意在她跟前晃来晃去……呵,她又不是个木头,行乐及时,上天给什么,就享受什么呗,她不委屈她自己。
王府就是好,当皇子殿下的妃子也更是舒服安逸,曾经,顾峥所不屑于的东西,现在,统统体会到了这些奢靡的好处来。
王府正殿主卧室隔间有一处净室,那净室,极其宽敞,四处青纱垂幔,中间是海棠花式汉白玉大浴池,池中连接好几处泉源,脚下的暗道水流声潺潺。水蒸汽徐升,一年四季,不用加热水,自有温泉活水引进来。
男人洗着澡,水流声哗啦哗啦地,夫妻间要那回事儿,无非程序几道,先沐浴,再上床。
顾峥披着乳白色丝滑睡袍,早就卸了妆,她把净室的门哗啦一推,十足的女大王范儿。
“——娇娇?”
男人果然就色眸轻眯,水亮黑瞳甚至浮起红血丝。简直太惊喜,太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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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峥后来常想,她终究是胜利了——男人,在她跟前丢盔弃甲,早早一瞬间就亡了身。
实在得意至极。
京城某家药铺。
周氏:“我说小伙计啊,你就按我这方子上的东西给我抓就是,问那么多作甚?……要抓几付?嗯,我想想看?”
周氏遂又认认真真思索一番:“就先抓个四付吃着吧!……”她叹着气,好似实在想不通。
后来,顾峥自然也听说她婆婆周氏这事儿,差点没肚子笑爆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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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一小厨房里,周氏亲自上阵,给儿子弄碾着药,拿着一个铁杵小石臼,什么金毛狗肾,鹿茸,牛鞭一样样放……
旁边的宫女婆子们巴结小心讨好,问:“周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呢?这是给谁吃的东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乱吃啊!
周氏叹着气,也不言语,径直出着神。
这个药方,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西施受宠丹”,功用:耐久不泄,坚硬,持久,凡交战,男女身畅体快,甘美如仙,又名,金槍不倒方。
儿子居然都用上这个了!周氏真的很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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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光晨亮,一家子吃早饭。
周氏同情地看着这个、正闷不吭声、只顾沉默寡言扒饭的乌龟儿子。
周氏:“我说,我的儿啊!你、你这种事怎么去给太医院的人说?你直接来告诉老娘我就好了嘛!”
这时,顾峥已经离开了膳桌,正带着苗苗在廊下给一盆茉莉花浇水。
周氏是瞅着顾峥已经离了屋、听不见,才敢悄声去扯儿子的袖子。
又道:“你真的不行是不是?——哎呀!这到底咋回事儿?你怎么会不行呢?……你那么高高壮壮一个汉子,比田里干庄稼农活的力巴看着还有力气!怎么就这个事儿你不行!”
周氏急得团团转。
周牧禹俊面刷地一红,有些恼羞成怒。这种隐私,又涉及他的自尊脸面,可没想让第二个人知道,实在是丢人现眼!居然……他老母知道了?!
“——是她跑去给你说的?诉苦的?”周牧禹轻眯着眼,装作很淡静地吃饭喝汤。
“哟!那倒不是!她怎么可能给我说这种话,我就是问你,到底咋回事儿……你怎么就不行了?”
“娘!你别说这事儿了成吗?”
周牧禹忍无可忍,终于把脸一垮,筷子重重一搁:“我不吃了!饱了!我要上朝部去了!”
周氏气得,“我给你说啊,你也别给我不好意思害臊,我昨儿给你专门药铺里抓了几副药,都是秘方,晚上回来好生给他喝了……”
“周牧禹,你听见没?——听见没有?!”
周氏又扯起嗓子喊。
周牧禹脑子里闹嗡嗡嗡地,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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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禹其实一直很自信的,曾经和顾峥成亲那几年,若说其他地方心里有疙瘩,可对于那种事儿……
周牧禹还记得,有一次,他又给她弄哭了,她说:“我,我像尿床了……”
那天的他,抱着身下女人,也如死过一回,不知身在天堂还是地狱。当时的各种狂野,野蛮,狠心,以及女人的各种低声哭泣求饶……
周牧禹忽然失笑,他已经压抑隐忍了好几年,他自持自己是个很正常很理智的男人,那种事情,不是说离了就不能活,得关键看和谁做……
其他的女人,就算把衣服扒光,□□,主动站在他面前,甚至引诱他,他没有反应这是很正常的;
然而,当对象换做是她……
女人缓缓下了水池,将胸前披散的头发轻轻往耳后一撩,身上的白丝袍如轻云自肩滑落……
她过来,搂他,吻他,非常主动热情地……
他眯起眼睛,喉结不停滚,一身的血液都要冲上脑门。
如此妙人儿,他已经为她隐忍了那么多年,也渴望了那么多年……
他以为……
这该死的“他以为”!
耳边水流声哗啦啦一响,再伴着天上一张闷雷低响,还不到掐指一瞬间,就如同流星飞逝般的短暂,接着他就……
丢械了!阵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