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书望往往一回眸就能看见章无虞的侧脸,他心中充满柔情,正想说些体己话,身边却有顽童大大喊大叫四处追赶玩耍。
他避开追赶的孩童,心想这么大的湖,总能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就只有他与章无虞两人好好欣赏一会风景,说说话。
想到这里,戚书望默默的加快了脚步,可绕了湖面一圈,湖边有人,树下有人,假山后有人就连树上都有人。
宜阳镇的县令第一次感受到这个镇子人口之密集。
“也看够了,咱们回家?”
“我知有一地景色更好,就是要走些脚程。”
戚书望不甘心,难得这一次特意腾出时间,且章无虞也不执着出摊,他隐约记得城门外还有一些地方景色不错人也少。
难得大儿子对玩这么执着,章无虞就依了他,两人转为朝着城门外走去。
出了城门,戚书望一心要找到无人打扰且风景又好的地方,便专门选择人少的没路的地方走,直到视野里看不见人,两人置身于红花羊蹄甲中。
一阵风吹落了不少粉色花花瓣,章无虞深深嗅了口淡淡的芬芳,莞尔一笑。
戚书望透过枝丫凝视着章无虞,竟脸红了起来,目光慌乱的四处游离,又是干咳又是假装擦汗。
两人垫着花瓣席地而坐,就是不用说话,戚书望也已经心满意足。
“书问和书闻不希望我改嫁。”
戚书望一顿,如墨的眸微微眯起,他相貌好,虽不似戚书望那种勾人的美,却是浑然天成的贵气。
“上次没来得急问,你也和他们一样不希望我改嫁?”
能嫁!当然能嫁!问题是嫁给谁!
戚书望表面保持一家之主,宜阳县父母官的沉稳,内心早已经是波涛汹涌,难得今日气氛这么好,风景醉人,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摊开......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琢磨着怎么着都得在你成亲前改嫁成功,不然排你之后总觉得怪怪的,你是大哥得回去做做思想工作,等我改嫁后,你们三依旧是我的孩,等你成亲,我也算能和你母妃交代。”
“依你看,我要娶什么女人为妻?”
章无虞没听戚书望语气隐忍的戾气,当真出谋划策道:
“你性子闷,有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且找个活泼些的千金好,像你母妃那样的也不错,为人大气沉稳.......你去哪?”
“透透气。”
戚书望一头扎进花丛堆里,狠狠快走数步步,对着棵树暗自生闷气。
缓了好一会儿,戚书望深深吸了口气,担心章无虞找不见人会担心,转身正要回去,眼神闪过一丝茫然。
这是,哪里?
来时的脚印已经被花瓣掩盖,他凭借着记忆走了一会,越走越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这四周的花花草草为何长得都一样?
好不容易碰见了个老农,戚书望心中一喜,忙上前打听如何走出这片树林。
老农心善,道:“这简单,公子你往南面一直走,走百米左右,再往西面走,走个几十步就会看到一个岔道,一直岔道走,定能走出林子外。”
戚书望一本正经的道谢,一脸茫然的转身,于路痴来说,东南西北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章无虞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在迷路的戚书望眼里如同仙女下凡。
“你在这干什么。”
“赏花....”
被当成孩子已经足够窝火,他才不愿让这女人再看低自己。
“天色渐晚,还是赶着进城好,下次咱们一家带些吃食水酒来更痛快,你且跟在我身后,这里难走,莫要走丢了。”
章无虞边说边拉上戚书望的袖子,动作自然无比。
他垂眸,看着拉着袖口的小手,五年了,尽管他早就不是当初刚出宫什么都不懂的贤王,她依旧是那个爱操心,生怕他走丢,只要一出门就定会拉着他袖口的章无虞。
两人回到了城内,戚书望不愿章无虞走累,便雇轿夫,刚到戚府门口就碰上了驿站的人,对方是来报口信的。
“谁是章无虞”
“我便是。”
“有位陈姓的公子让捎带口信,道脚程快,用不着半个月,五日后就可到宜阳镇。”
☆、让你当爹敢不敢
五日转眼就到,大清早,福伯带着揉着眼睛一脸困意的戚书问走进饭厅,戚家两个大哥已经坐定。
眼尖的戚书闻发现大哥今天穿得比平日考究了一些,他凑过去压低声音,“鞋子新的?头发昨日也请人打理过了去的可是小巷口那一家?他们家用来打理头发的香料味道特殊,一闻就知。”
戚书望沉沉的扫了弟弟一眼,虽然被抓包,但表现得十分淡定。
“其实我也不笑话你。”戚书闻亮出新腰带和新玉佩,压低声音咬着牙槽,“咱们得先在气势上给那个姓陈的一个下马威。”
两兄弟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接着看向弟弟,正为戚书问整理衣袖的福伯恰好到处的亮出价值不菲的护额为三公子戴上。
身为戚家的总管,这点眼力劲头没有怎么行。
三兄弟珠光宝气的坐着吃早饭,还没开吃呢就听得外头有脚步声,新菊先探头。
“老夫人起来了。”
三兄弟诧异,自从大儿子高中回来当县令,二儿子继承油条铺,家里经济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了,章无虞就再也没有早起了,今日还是头一遭。
章无虞款款进屋,头上的珠钗摇晃,上了口脂的唇不安的抿着。
戚书闻连手上的包子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哐当”一声,戚书问打翻了豆浆碗。
福伯一个箭步弯腰捡起地上的包子,又麻利的掏出帕子为三公子擦拭,佩服的看着戚书望,心想不愧是一家之主,就是如此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