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在外面大喊一声后,猛地打开门冲进来,对着宝珍大叫:“小姐,不好了,咱们住的地方着火了!好像还烧死了人!”
“什么?”宝珍惊的从椅子上弹起来,“谁死了?”
宋夫人也表现的一副惊讶和害怕的样子,焦急的问:“你这小丫头从哪挺来的?这人命的事可不能胡说!”
宝珍匆匆忙忙的就要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哪里,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宋夫人说:“娘你看着,我…”
宋夫人摆摆手:“你们年轻人跑的快,你快去看看吧不用管我,我马上也带人过去帮忙!”
“谢谢娘,那我们先过去了!”宝珍感激的看着方夫人,轻轻施了一礼,牵着桂香往外走。
待出了宋夫人住的金福院,宝珍一面急促的走,一面喘着气问桂香:“桂香,你是从哪听的说咱们院中着火了?”
桂香同样喘着气回答:“小姐,就是刚刚那个因为报信被宋夫人骂的丫鬟,我刚刚不是和他们一起在门外站着吗,就听见他们在那里小声议论什么,我干站着也挺无聊的,就伸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结果就听到说是少夫人院里找了火,好像还烧死了几个人,刚开始我还觉得肯定不是咱们那,不过听到出了人命,就有点害怕,试着问了一句:哪个少夫人院里着了火?”
桂香歇了口气,继续说:“结果他们一看我,就都不吭声了,我看着最开始说着火的丫鬟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慌了,疾步上前抓着她问,是哪个少夫人?他一开始只知道摇头,什么都不说,后来我就说:是不是我们小姐,方少夫人院里起火了?她惊恐的看着我,捂着嘴巴什么话都不敢说,但最后她却看着我点了点头!”
桂香突然拉着宝珍停了下来,附在宝珍耳朵旁边小声的说:“小姐,您不觉得这火着的很蹊跷吗?
还有方才,放在别的人家,听到自家着火,那肯定是急得不得了啊,可是刚刚宋夫人她听到丫鬟汇报,反而怒斥了她,连问都没仔细问,就让她出去了。
最后还跟小姐您说了那么长时间话!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家里真的走水吗?”
桂香发出的这些疑问,令宝珍心里慌慌的,隐隐有一个念头浮出,却又不敢深想,只觉得那个念头会击碎一直以来对婚姻的憧憬。
可是桂香含着一些哭腔:“小姐,咱们院走水肯定不是意外,我们该怎么办!”
“别说了桂香!”宝珍一声大喝令桂香停下,桂香的声音停下来了,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
可宝珍的心里却有一个大大的声音在怒喊:“桂香说的对!这是有人放的火,有人要让那些人闭嘴!”
而那个人的名字,结合刚才宋夫人跟宝珍说的一番话,呼之欲出!
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自己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的性命难道就如草芥一般,顺我者安乐,逆我者亡,哪怕有可能会挡路的也要消失?
宝珍的小脸不多时已经煞白,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桂香看宝珍面色不对,着急的拉着宝珍的手,这才发现小姐的手一直在发抖。
宝珍心思百转千回,不禁控制不住身体,也控制不住脑子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越怕又越想!
最后她只好闭上眼睛,在心里对自己说:宝珍,方家是锦城首富,你是方家唯一的小姐,家人从小待你如珍如宝,绝不想你如此窝囊!
宝珍稳了稳心神,双眼如利剑出鞘一般射出迫人的精光,她的手,她的身体也不在发抖。
此时此刻,她只记得一个身份:方家大小姐,绝不能给方家丢人,方家人遇事从不慌张!这也是娘告诉自己的。
桂香看着小姐双目紧闭,身子不停发抖,已经害怕的哭出来了。可是突然间,小姐的身体恢复如常,稳如泰山,眼神灼灼逼人,此时小姐身上竟然有几分老爷的威仪!
桂香瞬间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心神俱定,真是怪,以前在方府的时候从来不曾遇见什么险事,偶尔遇到什么事情总是自己哄小姐,可今日,自己都乱了方寸,急的直哭,小姐却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走”,宝珍只说了一个字,就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
桂香连忙小跑跟上。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期间不时有其他下人忙着也跑去救火,还嚷着火势极大,不知道会不会烧到其他院子。
桂香一直紧紧的跟在小姐身后,看着小姐那熟悉却有有些不太一样的背影,即使听到周围的传言,也不再如先前一般恐慌害怕,像是有了依赖一般。
终于快到了,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片火光冲天,火势真的如下人说得一般,马上就快烧到隔壁的院子了。
“幸好隔壁没住人,这要是住人了,岂不是连带也遭了灾?”一个声音从一旁传开,由于救火的人多,一时也分不清是谁说的。
“小姐,咱们的东西幸好放在后面的库房里了,看这样子西边的火势最大!”
“西边?”宝珍定定的看着前方,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桂香,西边是什么屋子?”
“回小姐,西边是下人们住的地方”桂香回应。
“下人们住的地方!”宝珍想死刚刚那个小丫鬟进房禀报时候说得出了人命,下人们一向起得早干活,所以即使是着火了,又不是半夜睡着的时候,也不该出人命才对!
宝珍想到这里,继续往前走,却被桂香拉住:“小姐这么大的火,您不能再往前走了!”
“桂香,我只是去看看!”
“不行,只要有奴婢在,奴婢就要对小姐的安全负责!”桂香一脸坚定,寸步不让。
无奈,宝珍只好离得远远的等着众人救火结束。
大火一直烧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最后还是一场及时雨将火给扑灭的。
很快有人去清理现场,宝珍也要过去,又被桂香拦着,最后妥协的结果是桂香替她去。
现场一片焦黑,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到处都是烧完的灰,混合着雨水,脏乱极了。
桂香捂住口鼻,先去小姐住的地方,想看看有没有东西没烧。
一阵翻检,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却听到西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妹妹!你死的好惨啊!”
桂香被吓了一跳,看到西边下人住的那边围了好多人,想了想,还是打算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