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往鸿运的书房走去,书房前面没有人,方夫人满腹心事的走过去,正准备开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声音,清脆如银铃,方夫人一下子就听出正是女儿宝珍的声音,正待推门而入,突然被宝珍的“豪言壮语”所惊诧,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要做什么,只余宝珍的话在耳中不断盘旋!
“哥,我要嫁给宋时俊!”女儿要嫁给宋时俊,嫁给宋时俊,宋世俊!一股邪火从心头腾起!
“嘭”的一声,方夫人大力的把门推开,进门就问:“宋时俊是谁?”
屋内的兄妹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插入对话的人给吓了一跳,再一看是母亲,宝珍顿时脸红彤彤的,低下头紧抿着嘴不吭声。
看方夫人一副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样子,鸿运连忙走上前拉着方夫人的胳膊,想要和稀泥转移话题:“哟,娘,您看今天我这书房是不是紫气东来啊,要不您平日里可是从来不踏足我书房的,今天怎么会来我这了呢?”
想要拉着方夫人往椅子那边去,结果方夫人动也不动。
无奈,鸿运只好亲自去旁边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方夫人坐下,又快速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给方夫人。
“娘,您这大忙人今天过来一趟肯定有什么大事找我吧?您快说!”鸿运蹲在方夫人腿旁边,一脸狗腿加谄媚的问。
“今儿过来不是找你的,我找你妹妹有事,结果去了她的园子,丫鬟说在你这,我就找过来了!正好你也在,”方夫人斜了宝珍一眼,说:“你倒是跟我说说,宋时俊是哪家的公子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宝珍听到娘问宋时俊,知道刚刚说的话一定是被娘听到了,更加羞愤不安,小手不停的搓着。
“哎呀,娘,你看你平日里就老是偏心宝珍,好不容易来我这一趟,不说关心关心我,还是来找妹妹,娘,您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鸿运故意转移话题。
“你少在这故左而言它,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幸亏我今天来一趟,不然我还不知道我养大的女儿儿子居然都是白眼狼!”方夫人气的很!
“娘,您看您说的什么啊!我们怎么就成白眼狼了?我和二哥三哥可都是满心满眼的整天想着怎么孝敬您和爹,妹妹也是,刚刚您来之前她还说这几天准备送您一件礼物呢!”
方夫人听了以后,窜上来的火压下去一部分,她抬眼望着宝珍问:“你哥哥说的是真的么?你准备送娘什么东西?”
“啊?东西,啊,对,我准备过两天送娘一份礼物!什么东西现在保密,谁都不能说,我连四哥也没说!”宝珍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要送娘礼物,只好灵机一动,先过了这一关,回去以后再想办法补救吧。
“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方夫人仍然不满,但火气小了不少,接着责问道:“前几天我问你有没有意中人,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全凭爹娘做主!你就是这么让娘做主的?“
娘这几天忙里忙外着人打听,你爹在外面忙了一天生意,晚上回家也不得休息,还和娘一起斟酌筛选,我们为了什么?”
“不就为了给你选一个家世好,相貌好,有才有担当的好夫婿吗?”
“你可是倒好,都已经跟别人私定终身了啊!”
“没私定终身!”宝珍小声诺诺的插嘴。
“没私定终身?没私定终身,你刚刚说要嫁给宋时俊?这还不是?”方夫人怒火腾腾的往上飙。
蛮是瞒不住了,铁证如山。鸿运给宝珍一个闭嘴的暗示,然后准备组织组织语言来解释这件事:“娘娘,您先喝口水消消火,听我慢慢给您解释好不好?”
方夫人端起茶碗,浅浅的呷了一口,缓缓的咽了下去,抬眸,漆黑的眼睛紧盯鸿运:“说吧,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顿了顿,然后又说了四个字“不得隐瞒”,一字一字吐出来,字字如铁般向鸿运砸过来。
鸿运脸上出了一层薄汗,真奇怪,平日里温柔婉约,娴静端庄的母亲居然也会变得如此可怕!刚刚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儿时读书,由于贪玩便恶作剧赶走第一个夫子时候,爹脸上露出的表情一样,哎呀,真是骇人的很!
肯定是娘天天和爹相处,学会了爹的坏脾气!真是近墨者黑啊!鸿运在心里安慰自己。
从哪里说起好呢?对了,从施恩说起的话,估计能给未来的妹夫在丈夫娘这儿刷一波好感,嗯,就从这开始!主意一定,鸿运就开始了。
“娘,你还记得几年前有一次咱们一起去佛山寺吗?”鸿运开口。
方夫人凝眉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怎么了?”
“那天宝珍迷路了,就是宋时俊宋兄带宝珍去大殿找您的,只是当时孤男寡女,宋兄为了避嫌所以看到您的时候他并未现身而是自己离去了!宝珍和宋兄就是因为这次认识的!”
“就帮了你妹妹这次,而且是好几年前,你妹妹当时就决定以身相许了?你糊弄我也找个好点的借口,你妹妹当时才不到十岁!几岁的女童懂什么男女之情?”方夫人明显不信,反而质问鸿运。
“娘您别着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您听我继续说啊!”
“那件事以后,宝珍不是意外得到一件宝物吗?第二天我和宝珍一起去街上,结果不是遇到一个道士吗这事咱们家还开过会,您应该也有印象吧?当时有一个人也在场,而且目睹了那位道长被宝物击飞,后来爹不是还让我试探这人是否知道戒指的事吗?”
“嗯,是有这件事!”方夫人努力回忆那一段过往。
“那个人,就是宋时俊!”
“什么,是他?会有这么巧的事?”方夫人狐疑的问。
“没错,当时还是宝珍认出了他,我就留了个心眼,多跟他聊了几句知道他在松峰书院读书。后来为了试探他,我借故多次约他吃饭,后来就越来越熟了,现在我跟他也成了挚友。他这人相貌堂堂,性格沉稳,如松竹般坚韧不拔;处事洒脱,令书院内夫子、同窗赞不绝口,学问更是不用说,明年考试必定名列前茅!”鸿运说起宋时俊就是一顿猛赞,而且绝非谄媚,一看就是发自内心如此。
方夫人听了以后却不大相信:“他今年多大?家住何处”
鸿运刚刚还口若悬河,突然有点结巴:“这,这,宋兄他看起来应该是比我大几岁吧!”
方夫人翻了一个白眼,“都相交成挚友了,连人家多大年龄,家在哪都不知道!”
“我们男人相交不在乎年龄,家世,趣味相投即可!”鸿运理直气壮的为他的友情辩解。
“你们男人相交不在乎,你妹妹嫁人也不在乎?年龄,家世,家里有什么人,是否婚配,这些都不在乎?”
“你也说了他应该比你大几岁,最少也快二十了吧,那既然人那么有才华有能力,这么大年龄,正常人家家里能不给他定亲?”方夫人向鸿运发出来一连串拷问,问的鸿运哑口无言。
他对这些是真的一无所知,因为平日里为了照顾宋兄心情,他从来不问涉及隐私的问题,没想到现在却被娘给问住了。
“既然你妹妹有心,你这做哥哥的还不快帮她去查?万一人家已经有了妻室,你是准备让你妹妹嫁过去做妾吗?”方夫人又抛出了问题。
“是是,孩儿这就去!”说完,鸿运看了一眼宝珍,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匆匆向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