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通原府的城门突然打开,一个上千人的大队从城门中冲了出来。
这次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冲到土堆之后,外围的士兵竖起盾牌围成一圈,防御着胡人的弓箭。
另外的士兵拿着铁铲破坏着土堆,胡人对于守备军突然出城也有些意外。
不过负责监视的胡人千骑长也是果决之人,在看到弓箭没有形成太大作用的情况下,居然命令骑兵冲锋。
一个千人队的骑兵冒着城墙上的箭雨冲向正在破坏土堆的守备军士兵,很快双方纠缠在了一起。
胡人占据骑兵的优势,砍杀着这支出城的守备军大队,城墙上的弓箭手在双方纠缠到一起的情况下,防止误伤,也停止了射击。
不过很快射击的命令再次传达了下来,虽然城墙上的弓箭手无比的不情愿,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个守备军大队从冲出城门的那一刻就注定永远无法再回来了。
最后在城墙上的箭雨无差别的覆盖之下,城墙下,土堆旁拼杀的两千多人全部倒下,没有一个人退出战场。
两个时辰之后,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胡人部队再次开始行动,这次胡人没有再派出步兵,也许是他们觉得步兵填沙土的速度太慢。
这次胡人派出了两个万人队的骑兵,轮番上阵,将沙土袋投掷道城墙之下。
果然,骑兵的速度要比步兵快上不少,整整一天的不间断投放沙土,城外的土堆已经堆砌到了两丈多高,效果非常的明显。
李翰并没有再派出队伍出城去破坏城外的土堆,昨夜的试探已经清楚,胡人时刻监视着城墙之下,不会让他们轻易破坏的。
与其白白损失士兵,还不如想其他的办法。有这个大型土堆的存在,城墙的防御作用已经大大的降低。
李翰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开始布置新的防线,对于已经抱有死志的他来说,胡人想要攻取通原府,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对于胡人的沙土填城,通原府的守备军突然不再多加理会,只是能够看到城墙之上不断的有守备军士兵在来回忙碌着。
不过随着土堆堆积的越来越高,胡人的骑兵部队很快就失去的作用,只能再次派出步兵队伍上阵。
这些天被憋了一腔怒火的弓箭手再次发威,胡人的步兵要爬上高高的沙土堆才能将带些的沙土袋堆上去。
这个过程即使有巨盾的防御,也没有在之前在平地上排出的盾墙那么严密,在箭雨的一轮轮攻击之下,胡人步兵时不时地从土堆之上滚落下来。
胡人步兵的伤亡也随之增多起来,填城的进度反而慢了很多,五天之后,等李翰将通原府城墙上的布置全部完成之后,城外的堆积的沙土堆居然还剩一丈多的距离没有完成。
通原府城外,出现了一座跟城墙几乎相同高度的沙土堆积的土丘,为了堆积这座土丘,胡人在大营的后面足足挖出了十多个方圆百丈的大坑。
并且将能有来包裹沙土的东西全部用上,布袋、皮袋、粮草袋、甚至一些衣服、袍子等等。
在每日两个万人队的不简单轮番作业的情况下,甚至付出了伤亡五千多人的代价,足足持续了七天才将这个巨型的土丘堆积到与城墙持平的高度。
土丘的一面紧靠着城墙,另外的一面是一道长长的缓坡,只是坡道有些陡,需要士兵手足并用才能爬上去。
当土丘堆积完成的那一刻,胡人并没有着急进攻,在他们看来,有了这座土丘存在,通原府那座宛如天堑般的城墙已经失去了作用。
进入通原府的通道已经打开,只要一次冲锋,便能轻松地将通原府彻底攻克。所以,胡人统帅石勒巴,特意下令队伍休整一夜,第二天天亮开始攻城。
李翰等待这一刻已经多时了,这些天在城墙上的布置已经让他心力憔悴,本来花白的头发更加的白了几分。
明日就是与胡人决战的时刻,也许他将会战死在通原府城墙之上,但是在战死之前,他要亲眼看到胡人的死亡,亲耳听到胡人的惨嚎,只有这样,他才能死而无憾。
太阳并没有因为大战在即而拖延时间,相反今日的天色要比往常还要早亮了一刻钟。
当天边的黑暗渐渐褪去的时候,胡人的大营就迫不及待地喧闹起来,今日对于胡人的所有士兵来说意义重大,攻打了一个月的通原府终于要被攻破了。
死在通原府城下的族人、亲人、朋友已经太多太多了,今日即将破城,任何一个胡人士兵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都感觉到了决战来临的亢奋。
胡人是喜斗的,他们是善战的,他们渴望战斗、渴望杀戮,特别是比自己弱小的,恃强凌弱对于这个长期生活在草原上的部族来说再正常不过了,每当那一刻的到来,他们心里就充满了渴望和快感。
进攻的号角和冲锋的战鼓同时在战场上响起,早已经按耐不住的胡人士兵在号角声响起的那一刻,握着武器的双手都已经出汗。
一个个胡人兴奋地狂吼着冲向不远处的土丘,两个万人队的步兵开始了冲锋。
今日的进攻队伍是从七个部族中挑选出来的最精锐的勇士,石勒巴希望今日一战之后,彻底结束通原府的战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拖下去了。
汹涌的进攻浪潮如同怒海惊涛一般在通原府城外拍击而来,投石机的攻击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一颗颗石弹砸在人群之中,就像一颗颗小石子掉进大海之中一样,瞬间就被浪涛所淹没。
胡人进攻的队伍最后汇聚在堆积的土丘之下,一群群的士兵争先恐后地爬上了土丘。
他们只要成功爬上土丘,站在土丘之上,只要轻轻一跃,就可以登上通原府的城墙。
城墙上的弓箭一波波的射击,丝毫挡不住疯狂的胡人队伍。
一队队的胡人士兵开始登上土丘,不过他们刚刚登上土丘就遭到了城墙上箭雨的打击,一排排地倒下,从山丘上滚落下来。
山丘正对面的城墙之上,守备军布置了一个营的弓箭手,每千人为一轮,交替射击,密集的箭雨几乎将整个山丘全部覆盖。
虽然土丘距离城墙很近,但是在密集的弓箭之下,胡人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数十人的伤亡。
一排排的盾墙抵御着弓箭的射击,盾墙之上几乎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而胡人的士兵也将盾墙摆的密不透风。
身前,头顶,身侧,全部用木盾遮盖住,宛如一个巨型的乌龟壳一样,缓慢地移动着,即便是这样,依旧时不时有胡人被射杀倒地。
胡人的防护一旦出现一个缺口,就有无数的弓箭从缺口处射进来,从而造成缺口越来越大,胡人士兵不得不拼着更多的伤亡才能将这个缺口弥补。
有木盾拼接而成的防御阵型,宛如一只千年的老龟一样,缓慢地爬到了城墙附近,老龟的龟壳之上已经插满的箭矢。
当它抵达城墙的那一刻,龟壳瞬间分解成一面面木盾,一个个嗜血残暴的胡人士兵狞笑着翻身跳上城墙。
手里的武器在半空中就已经挥动起来,准备将这些该死的弓箭手统统斩杀,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错了。
当他们翻上城墙的时候,集结在这里的弓箭手却是全部后退,从城墙的两侧快速退走,这让登上城墙的胡人士兵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两侧撤走的弓箭手跑的很快,转眼间就离开了这段城墙几十丈,那些登上城墙的胡人士兵也不急多想。
他们的任务就是登上城墙之后迅速占领这段城墙,为后面上来的队伍争取时间,只要队伍源源不断地登山城墙,通原府势必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