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军的大营已经清晰可见了,大营外围用原木搭建的栅栏松散地围着,栅栏内有几个高高的哨塔,离地大约三四丈的高度,哨塔上插着火把,每隔哨塔上都站着两三名蛮族士兵,不过对于这样一个漆黑的雨夜,哨塔上的视野也非常有限,整个大营的外围并没有严密的警戒和防护,也许此处是蛮族大营后方的缘故。
萧铭寻了一处位于黑暗阴影中的缓坡,刚好处于巡逻队和哨塔的监控盲区,借着蛮族哨卡的几处篝火的亮光,观察着蛮族大营的布置。他所在的位置已经位于蛮族大营的后营,准确来说,这里应该是座伤兵营,因为他能清晰地听到,从营地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和哀嚎声。
这座伤兵营地之外不远处,貌似还有几处营地,但是亮光很少,黑漆漆的,并不知道哪里才是蛮军存放粮草的辎重营,萧铭观察一阵后,对黎哲和张风微微摇摇头,萧铭用手示意,继续往前摸,显然在这里是无法确定粮草辎重营的位置。
借着黑暗阴影,萧铭沿着伤兵营向着大营内部摸去,越往里面走,遇到的巡逻队和岗哨反而少了一些,三人探查一番后,原来距离伤病营最近的这几处大营都是普通的蛮族士兵驻扎的营寨,而且应该属于不同的部落,可以从营寨上面的旗帜标志分辨出来。
正当萧铭三人在几处营寨中转来转去,快要失去方向的时候,一声战马的低鸣在漆黑寂静的雨夜中显的格外的响亮。战场上的马有两种,一种是骑兵的战马,一种就是拉辎重的驮马,萧铭急忙招呼黎哲和张风,顺着马叫的方向潜行,在绕过几处部落的营寨后,来到一处更大的营寨,刚才的马叫就是从这处营寨中传出来的。
这处营寨很大,两支巡逻队在营地周围来回穿梭走动,还有几处即将熄灭的火堆闪烁着一些火光,营寨的主要通道挂着几盏防风灯还在亮着,整个营寨静悄悄的,夜已深了,大多蛮族兵已经入睡,萧铭三人在进入营寨后连续变换了三次藏身之处后才接近了马厩。
这里的马厩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简陋窝棚,一眼望不到边,一匹匹战马用疑惑地目光看着这三位不速之客,还时不时的打着鼻响,萧铭没有停留,快速地辨别方向后,沿着马厩的边缘寻找到马厩边上的草料间,闪身而入。
草料间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捆捆干草,和一袋袋马料,还有几辆破旧的平板车,萧铭借着防风灯的一些亮光贴着地面查找,黎勇和张风奇怪地看着萧铭,不知他在寻找着什么,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萧铭围着草料间外面的地面查找了一圈后,才对着黎哲点点头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悄悄地离开了马厩。
出了马厩之后,三人再次躲在黑暗里,潜行一段,萧铭在有防风灯的地方弯着腰摸索一阵,黎哲和张风只能默默地跟着,最后萧铭在与马厩营相隔三座营寨的地方停了下来,面前又是一座营寨,营寨门口两盏防风灯,几名蛮族兵在营寨周围守卫,虽然下着雨很冷,但是这些士兵的警惕性明显要高很多,萧铭绕过守卫的士兵,进入营寨,躲藏在一处帐篷的黑暗角落观察着这处营寨的情况。
营寨里面没有像其他营寨那样有火堆,而是每隔几个帐篷都挂着防风灯,一支巡逻队穿梭于营帐之间,在营寨的空地上还堆放着很多木头和杂物,有些还用蒙布盖着,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不过萧铭基本肯定,这处大营应该就是敌军的辎重营。
为了进一步确认,萧铭从小腿外侧拔除匕首,轻轻地刺进帐篷,通过帐篷的小口,侧耳细听帐篷里的情况,传入耳中的是一阵阵蛮族士兵的打鼾声,随后从黑暗中潜到下一个帐篷,在确认没有人后,一头钻进了帐篷里面,黎哲和张风紧跟萧铭进入。
进入帐篷的三人,凝神静气,张风快步走到帐篷口侧耳倾听,待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才回到萧铭身边,点点头,三人轻轻地走到远离帐篷口的一个角落蹲下身来,萧铭低声说道:“这处营寨应该是蛮族的辎重营,不过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的确认,另外最重要的粮草是不是就在这个营寨中还不知道。”
张风正要说话但是被萧铭制止住,萧铭继续吩咐道:“咱们三人分头行动,探查一下此处大营,一定摸清楚粮草存放的地方,还有此处大营驻扎的兵力也要查探清楚,一个时辰后咱们回到此处汇合,一定小心,别被巡逻队发现。”
黎哲和张风点点头,萧铭先行走到帐篷口,侧耳倾听片刻后,率先走出帐篷隐入黑暗之中,黎哲和张风随后也向着营寨深处潜去。
小雨不疾不徐地下着,山梁背面的白杨林中,稀稀拉拉的树叶在连线状的雨滴拍打下,不断掉落下来,树林深处,队伍一撮一撮地卷缩着身体抵抗着雨夜的阴冷,有些人已经入睡,但大部分人在这样的雨夜中无法入睡。
暮云靠在一棵树叶相对密一些的白杨树下,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地发抖,身上穿的油衣虽然可以防雨,但为了行军方便,这次并没有携带斗笠,寒冷的雨水已经浸湿了头脖,对于身体单薄的他来说,已经无法忍受了。
铁头跟着黎勇巡查完后,来到暮云身旁,看到瑟瑟发抖的暮云,铁头毫不犹豫,就地取材,拿刀在林间砍伐了几棵儿臂粗的的杨树枝,架在暮云身后的杨树上,两边深插在土里固定,形成一个斜三角,上面找来一些小的带树叶的枝条搭好,铁头把自己身上的油衣脱下来盖在上面,很快做成一个能容纳两人的三角树屋,树屋做好后,铁头让暮云进去躲雨,木屋小而简陋,但是在雨夜的山林中,却能遮风挡雨,暮云看着满脸雨水,钻进来的铁头,拱手道:“能在如此环境下,做出挡雨之所,感激不尽”。
铁头有些不太适应暮云的这种文士作风,说话老是文绉绉的,摇摇手:“这没什么,这些都是铭哥教我的,铭哥离开前说,暮大哥是文人,身体又弱,让我照看着点,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做就是了。”
暮云点点头,心中泛起一阵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