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天宇抵达三阳关的时候,仅仅看了几眼,就已经察觉出了三阳关的不同之处。
这些不同之处无不说明,三阳关出问题了,只是赵天宇想不明白的是,对方为什么会选择三阳关这样一座没有任何防守价值的关隘。
不过,无论是谁,在广汉府做下这等事情,都是他赵天宇的敌人。
一名校尉被派了出来,骑马来到三阳关前,刚刚接近三阳关百丈,关墙之上就有人射出的箭支。
校尉被吓了一跳,这支箭差点就射在他的战马腿上,战马都被惊的人立而起。
“你们瞎了眼啦,没看到指挥使大人回来了吗,赶紧打开城门迎接。”
校尉一边安抚受惊的战马,一边大骂出声。
站在城墙上的都尉窦强笑嘻嘻地收起了弓箭,说道:“啊,原来是指挥使大人回来了,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准备迎接。”
说完之后,窦强满脸笑容地走下关墙,
坐在马上的校尉低声骂了一句,催促道:“你们快点。”
可是,关墙之上就没了动静,校尉一边摸着马脖子,一边等待。
此时的窦强却是坐在关墙下的台阶上,嘴里嚼着一块牛肉干,一边吃一边抱怨着:“好吃个屁,一股子腥味。”
他是土生土长的西原府人,在西原府守备军的时候就已经是都尉了,后来在守卫西原城的时候,受了伤。
窦强以为他跟那些士兵一样,躺在城内的某个角落安静地等死,然后在某天早上被城内的收尸队抬走,随便找个坑埋掉。
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一张张陌生的脸,那些人都有一个很古怪的称呼,叫做医务兵。
窦强的伤很重,足足修养了四个月才痊愈,伤好之后,窦强就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西原府守备军,他要报恩,那些人的救命之恩。
窦强艰难地嘴里的牛肉干咽了下去,本来想直接吐掉,可是想了一下,这玩意虽然腥味很大,但是的确顶饿。
再说,这可是统领大人看他这段时间布置城防辛苦,才赏给他的,就一小包,可不能浪费掉。
一刻钟过去了,紧闭的城门并没有打开,校尉有些着急了,大人是命他前来喊话打开城门的,可是这都过去一刻钟多了,城门都没有打开。
随后他又开始喊话,“你们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开城门,指挥使大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关墙上的士兵就喊道:“知道了,别喊了,都尉大人已经去了。”
“开个门都这么墨迹,一会有你们好果子吃。”校尉咒骂道。
又过了一会后,窦强将吃剩下的牛肉干放回怀里,站起身,笑嘻嘻地来到关墙之上,大声说道:“兄弟,不好了,城门卡住了,我们正在修,你让指挥使大人等一等啊,等我们修好了就能打开了。”
校尉一愣,怒道:“什么?城门卡住了,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早说?”
“等一会吧,很快就能修好。”窦强依旧笑呵呵的,态度极为客气。
校尉没有办法,只能拨转马头回去复命。
校尉的禀报,足以应证了赵天宇心中的猜测。
赵天宇脸色铁青,牙齿咬的嘎吱吱作响,握着马缰的手因为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就连身体都微微发抖。
他身下的战马,仿佛是感受到了自家主人的怒意,也不安地跺着前蹄。
校尉第一时间承受不住压力,急忙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此刻的赵天宇宛如一座即将迸发的火山,积压多日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咬牙切齿地说道:“广胜,给你两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对三阳关发起攻击,关内之人格杀勿论。”
跟在赵天宇身后的守备营统领孙广胜一下子愣住了,他有些不明白指挥使大人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校尉刚才的话他也听的清清楚楚,三阳关的城门被卡住了,不过关中守军已经说了,很快就能修好,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激怒了指挥使大人?
驻守三阳关的是赵怀德的守备营啊,赵怀德跟指挥使大人的关系,他自然清楚,那可是本家,可是为什么指挥使会下达格杀勿论的严令呢。
孙广胜与另外一名守备营统领柳松林对视一眼,轻声道:“大人,驻守三阳关的是赵怀德统领的守备营……”
孙广胜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天宇就大吼起来:“蠢货,一群蠢货,三阳关早已经被别人占了,懂吗?”
孙广胜还是第一次见到指挥使大人如此的暴怒,赵天宇虽然平时板着脸,可是从来没有过如此失态,即便是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也仅仅是严厉一点而已。
可是随即,孙广胜就反应了过来,惊愕地看向三阳关,赵天宇的话说的很明白,三阳关被人占了。
作为一营统领,最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刚才只是没注意,更没有往那方面想。
如今在赵天宇的提醒之下,再次观察三阳关,很快,孙广胜和柳松林都看出了三阳关的不同之处。
首先是关墙之上,床弩的数量明显多了很多,短短的一里多关墙上,居然安装了二十多架床弩。
不仅如此,平时这些床弩为了防止雨水的侵蚀,都是用油布盖着的,只有在遇到外地入侵的时候才会全部打开。
可是现在,二十多架床弩全都露出了真容,更恐怖的是全部都处于待击发的状态,一支支散发着寒光的弩箭居然全都安装在箭巢当中。
看到这一幕,孙广胜不由得后背有些发凉,难怪指挥使大人将队伍停在一里之外。
其次,就是寨墙上的那些士兵,明显处于严阵以待的状态,弓上弦,刀出鞘,稍微有些战场经验的人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看那里?”柳松林突然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孙广胜急忙扭头看去,随即骂道:“他娘的,还布置了车阵。”
三阳关的一侧是三阳河,另外一侧是几座高低不一的丘陵之地。
此刻,在两座最高的丘陵之上,两个巨大的车阵隐藏在灌木之中,车阵之上全部用树枝灌木做了掩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赵天宇此刻也看到了这两座车阵,怒哼一声,“倒是好手段。”
这两座车阵的位置,刚好在三阳关的侧面,想要从侧面进攻三阳关,就必须把这两个车阵摧毁。
可是两个车阵居高临下,进攻车阵的队伍只能冒着箭雨仰功,那样的伤亡可想而知。
孙广胜和柳松林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心里都清楚,三阳关这样的防守布置,想要打下来,伤亡一定小不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次出发的匆促,根本就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器械,甚至连云梯都没有,没想到现在却要进行攻坚战。
赵天宇此时也从刚才的暴怒中略微恢复过来,作为有丰富战场经验的统帅,他如何不知道仓促进攻三阳关的代价。
可是,心中的不安让他别无选择,他急需要知道广汉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敌人到底来自于哪里?
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有拿下三阳关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此战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