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睡着了,季语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她想了许多关于秦文言瞒着自己的理由,最后还是总结到了她自己身上。
楚言枭的病,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正当季语舍弃这些念头,打算休息的时候,一道黑影从门前的窗户闪过,让昏昏欲睡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谁?
季语轻手轻脚的坐起来,盯着病房门的方向。
这层楼早就被楚言衍给控制下来,别的人进不来,门口守着的那些保安,也都是为了保护楚言枭的而存在的,不可能随便走动。
可若是有人走动,那些保安不会坐视不理,那这个人肯定是……熟人。
季语眉头皱起来,方才的黑影,让她生了戒备之心,她起身,拿起角落的扫把,将门抵住,这才重新回到沙发上,静静的观察着门的方向。
这一观察,便到了后半夜,直到季语再也忍不住,倒在沙发上睡着。
似乎也没睡多久,便听见急切的敲门声。
“咚咚咚——”
“起来了!谁把门锁上了?我们护士怎么查房?里面的人呢?还没醒吗?”
季语睁开眼,慢吞吞的走到门前,拿开了扫把。
穿着护士服的人走进来,面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做什么呢?陪护就陪护,不要再病房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眼神凌厉,不停的在楚言枭和季语身上晃动。
季语:“……”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季语苦笑:“我说护士,你查房就查房,这么八卦做什么?赶紧的吧。”
护士瞪了她一眼,冷笑:“我只是提醒你,病人现在不易做剧烈的运动,还是收敛些好。”
季语:“……”
反观楚言枭,从醒来后,便安静的躺在那里,听见这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季语,那模样,似乎两人真的做了些什么。
烦躁的挠了挠脑袋,季语冷声道:“我去洗把脸,你赶紧的。”
季语进了卫生间,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护士已经走了,而楚言枭也脱掉了昨晚的衣服,换了身休闲的套装,伤口被包裹在衣服里,不甚明显。
“护士怎么说?”季语问。
楚言枭挑眉:“情况不错,剧烈运动也不影响。”
季语:“……”
“楚言枭。”季语咬牙,“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病人!还想不想吃饭了?”
对上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楚言枭笑了笑,诚恳的点头:“想,我道歉,一会麻烦你了。”
季语微愣,突然意识到什么,急道:“我可没说我要喂你!”
“你不喂我吗?”楚言枭抬起受伤的手,苦涩的叹气,“可是我手不方便。”
“你只是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呢?不行就拿勺子吃。”季语没好气的揭穿楚言枭的小计谋。
那人也不着急,镇定的将手收回去。
“也行,反正我也不怎么想吃饭。”
季语:“……”
楚言枭抬眸,对上季语无语的视线,咧嘴轻笑:“小语,你忍心看着我饿死吗?”
“……”
她当然忍心!
十分钟后。
“吃。”季语恶狠狠的将勺子送到楚言枭面前,脸上没有一丝好看的神情。
然而坐在旁边的人,丝毫不介意季语凶狠的语气,满面春风,享受着别人的投喂。
这顿饭,一人春风满面,一人满腹怨言。
好不容易喂完饭,季语连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去哪?”
季语回头,眼里含着几分嫌弃:“回去换衣服。”
说罢,转身季语往外走。
“等等。”
病房里的声音清晰的传出来,季语脚步微顿,回头便瞧见男人跟了出来。
“干什么?”季语眉头皱起,“你不好好的休息,跟出来做什么?”
楚言枭站在季语面前,眸色深沉。
“你今天要去见季如风,我和你去。”
季语愣了下,回过神来,略带诧异的看向楚言枭:“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季如风?”
“意料之中。”楚言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他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要解决你这个麻烦。”
季语:“……”
虽然知晓这是事实,但是从旁的人嘴里听见,季语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然而仔细想想,有什么好反驳的呢?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季语扯了扯了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
“你怕我被季如风解决了?”她轻蔑的冷哼,“放心吧,他对付不了我。”
男人深沉的目光,平静的落在她身上。
“我不放心。”他突然抬起完好的手,拉住季语,“对你,我放不下心。”
季语:“……”
心跳如雷,季语怔怔的对上男人的目光,一时竟然澄清在那篇是平静的潭水里,拔不出来。
待她反应过来,连忙拉开男人的手。
“干什么!干什么!”季语低下头,嫌弃的说道:“不要想着占我便宜,赶紧的,要走就走。”
季语反抗的动作激烈,殊不知,那暴露在男人视野下红如血滴的耳垂,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意。
男人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快步跟上季语的步伐。
两人出了医院,已经有车等在那里,可见楚言枭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直接去季家。”季语吩咐道。
眼看着车朝着季家出发,季语平静的心情,突然又开始波动起来。
并非是对父亲的失望,更像是一种期待。
期待着这一日的结束,她能够正式和季家脱离关系,不在受季家的束缚。
当车在季家门口停下,季语深深吸气。
“你在这里等我。”季语转头看向楚言枭,语气慎重,“若是你现在跟我进去,季如风便知道自己中计了,有些问题,我也问不出来。”
“好。”楚言枭温热的掌心轻轻触碰季语的手背,声音低沉,“注意别伤了自己。”
季语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罢,季语推开车门。
仰头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别墅,季语扯了扯嘴角,脸上的冷漠,似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季语抬脚,走进别墅。
往日里季语来的时候,屋子里不少的下人忙活,今日却格外的空旷。
客厅里只有季如风一人,笔直的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