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费尽口舌,季语也给了钱,才送走了救护车。
看着那辆白色的车驶入黑暗之中,直到渐渐被黑暗淹没,季语这才收回视线,仰头看向楚言枭所在的房间。
仍旧是黑漆漆的,里面的人估计又没开灯。
他在做什么?
是在难受,还是躺在床上睡觉?
季语不由得陷入沉思,脑子里回想着方才男人反应,不由得烦躁起来。
他在做什么关她什么事?她想那么多做什么?先管好自己吧。
季语扯动嘴角,讥讽的笑了笑,转身进了屋子。
这一夜,整个别墅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的动静。
朔日,季语早早的起床,正打算出门,却发现昨晚躺在地上分外难受的人,此刻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
听见脚步声,男人抬起头,正对上季语的视线。
“季语,你过来。”
季语撇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还有事要忙,长话短说。”
见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楚言枭眉头皱起来。
“你外婆,找到了。”
季语微愣,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朝着楚言枭走去。
“在哪儿?”她迫不及待的问,冷厉的目光被期待取而代之。
见状,楚言枭勾了勾唇角:“自然是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过这次已经确认了身份。”
“太好了!”季语双手合十,心尖有些颤抖,“终于找到了。”
她看向楚言枭,急道:“地址告诉我,我要去接人。”
“等等。”楚言枭按住季语的手,语重心长道:“季如风现在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你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恐怕你这边还没动静,那边就已经行动了。”
闻言,季语眉头紧锁,冷声道:“只要我速度够快,季如风也没有办法。”
“那周围全都是季如风的眼线,只要有陌生的面孔出现,他们就会转移阵地,你确定要去?”
“……”
季如风在做正事的心思,若是能有这些歪门邪道一半的用心,季氏也不可能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勉强稳住暴躁的情绪,季语抬眸,静静的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
“你有办法?”
她用的是陈述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楚言枭。
楚言枭挑眉,轻笑:“当然。”
季语松了口气,坐直了身子。
“老规矩,你想要什么?”
见她神情严肃,楚言枭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表:“我要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
季语:“……”
楚言枭看着她,那双深沉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戏谑,似真似假。
“楚言枭……”季语拧眉,咬牙切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见她变了脸色,楚言枭耸肩:“我没什么条件,为你救外婆的事情,原本就是我答应你的。”
他说的一脸轻松,可季语的却满腹疑惑。
“当真?”她怀疑的问。
楚言枭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眸子含着浓墨。
“当真。”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季语暗暗松口气。
“好,那将我外婆带出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目送楚言枭离开,季语没了出门的心思。
她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拨通季如风的电话。
“小语,是不是东西到手了?”季如风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令季语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里,季如风还交代过她一些事情。
“没呢。”季语瞥了眼空无一人的楼梯,突然笑道:“不过现在家里没人,我正想去找找楚言枭的房间,但是我不认识那东西,你帮我看看吧。”
“我怎么帮你看?”季如风语气冷了下来,“你就按照我说的去找,没有错。”
“你那么抽象的描述,我怎么可能猜得到?”季语没好气道:“我这边给你开视频,你跟着我一起找,免得你说我不上心。”
季如风犹豫了一会,才答应下来。
小跑着上楼,季语推开书房的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给季如风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手机屏幕上出现季如风的脸,穿戴整齐,看背景,应该是在公司。
见到季语,那人眉头也皱了皱:“抓紧时间吧。”
“行。”
调转了摄像头,季语在书房漫无目的的走着。
书房里除了几个架子的书,就只有楚言枭的书桌,以及……书桌旁的保险柜。
“那里面是什么?”季如风问。
“不知道。”季语皱眉道:“那个需要密码,我没有。”
季如风盯着那保险柜,若有所思。
见状,季语连忙调转了角度,带着摄像头走向走廊。
“他的主卧我已经找过了,没有看见什么瓷器,现在就只剩下最后几间客房了,你要看吗?”
稍作犹豫,季如风还是点头:“看。”
“行。”
季语也不客气,带着摄像头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了楼下。
“你也看见了,这可不是我不想找,是……”
话还未说话,季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视频界面的最上方,闪过一串电话号码和名字。
嘴角微微上扬,季语轻咳了一声,笑道:“今天找到这里就行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说。”
说罢,不等那边有什么反应,急匆匆的挂断了视频,接通那人的电话。
“喂?楚言枭,怎么样了?”
“找到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好!我等你!”
结束通话,季语坐在沙发上,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在此刻松懈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
抹掉眼角的泪水,季语看着天花板,眼里含着几分阴翳。
至少她短暂的拖住了季如风,为楚言枭救出外婆拖延了时间。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当楚言枭带着人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看着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的外婆,季语抽了抽鼻子,冲过去。
“外婆——”
她趴在外婆的腿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一只苍老的手落在她的头顶,温热的掌心,透过皮肤,将温热传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自外婆出事,从未有过一刻,像这般安心过。
她仰起头来,看着那略显疲惫的老人,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