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做人吧, 有时候不能干坏事。
裴然觉得自己这都还没干坏事呢，只不过有点目的不纯，就摊上了这么一只“吞金兽”。
他要是干点坏事，那可得倒霉成什么样啊。
裴然还在思考, 自己给自己挖的这个坑该怎么填。
金秘书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 抬头说：“陆总又在催了。”
陆新远一早就来公司总部了, 说实在的, 要钱这个事情, 他虽然很有经验, 但是每一次，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对他们的研究很有信心, 他和他的同事们，也在这几天的研究里，确定了他们的研究方向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缺的只是时间。
而时间和经验的累积，都是靠钱堆起来的。
幸亏现在换了个老板，陆新远这是第一次来找人要钱，他觉得自己的腰背都挺直了不少。
换了旧东家, 他都已经要得张不开嘴了。
不过饶是这样, 等到金秘书进了大老板的办公室里, 好一会儿没有出来，他心里也觉得虚。
虽然吧, 裴总看着很大方, 但是他这边成果没拿出来，张嘴就先要钱, 也是挺招人烦的。
陆新远忍不住给金秘书发了条信息, 问他情况怎么样。
试图让自己安心一点。
只是也是没想到, 金秘书直接把他给卖了。
裴然一听陆新远就在公司，直接对金秘书说：“让他来我办公室，这事情需要细谈一下。”
公司可以不赚钱，但是好歹也把收支给平衡了。
不然都等不到裴然被男主整破产，就先要被这个破公司给拖破产了。
金秘书出去了没一会儿，陆新远就过来敲了裴然办公室的门。
“陆哥，坐……喝点什么？”
裴然出声招呼，看表情也看不出心情。
说实在的，陆新远心里还是有点虚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一个拿工资干活的人，竟然还能出来这样的情绪，实在是挺不应该的。
他就是个拿钱干活的，拿钱这事情多正常。
他就该理直气壮地要钱。
这么心理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陆新远总算是能安稳坐下了。
裴然等着人上了茶，大概也想好了，要怎么拒绝给这个钱。
或者，少给钱。
裴然和陆新远两人坐在一起，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最近忙不忙之类的话。
接着就步入正题了。
陆新远说：“……最近的研究进展，十分明显，就是上次说的那个……裴总，就是这个公司研究经费的问题，最近又有点紧张了。”
说完，睁着一双眼睛，也不眨巴，就这么盯着裴然。
裴然没有立即回签他的问题，转而说道：“陆哥，有个事情，我想请教一下，就是说，我对你们研究的内容其实谈不上有多了解，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是干这一行的，而你们这一行呢，又比较专业。”
陆新远：“裴总你说。”
裴然：“就是说啊，科研这个东西，要出成果，有时候说快也快，但是说慢也慢，在你们研究的同时，是不是也能顺便出一些，可以赚钱的周边产品，比如像是化妆品，不是也和延缓衰老有关系吗？能赚到钱的话，对于整个公司也是一个好事，还能用来继续支持项目的研究。”
这个道理是非常浅显的。
陆新远不可能不懂。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
公司研究出来的东西，能变成赚钱的产品，那也等于是在给他们自己赚研究经费。
有了经费，他也就不需要这么抬不起来头地，一再向“金主”要钱。
成年人，谁不想经济独立？
陆新远苦笑一声，说：“裴总，其实化妆品这个东西，不难，我们当初就搞过，但是东西卖不出去，根本赚不到钱。”
就是因为试过了，完全失败，这才让人灰心。
裴然当初拿下这家公司的时候，本身就不是冲着公司的价值去的。
他最初也没有任何的想法，要进入这个行业。
一切不过就是阴差阳错。
对于这家公司，还卖过化妆品这个事情，他也是真不知道。
裴然听到这么个答案，还真有点惊讶。
“做过，卖不出去？为什么卖不出去，是产品质量不行吗？和市场上别的产品差距很大？”
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
“那倒不是。”
陆新远立即否定，“我们做出来的产品，质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其实这个行业，听着高大上，什么美白、补水、抗衰，其实在我们内行眼里看来，也不过就是那点东西，真正在技术上领先很多的品牌，非常少，我们可能还做不到世界级一流水平，但是就商场上，中高档产品那一类，我可以说，无们不会比他们做得差。”
那就奇了怪了。
东西质量可以，竟然会卖不出去。
甚至他在买入公司的时候，都没有听到相关的介绍。
看来是真的非常失败的产品。
裴然说：“那具体失败的原因呢，分析过吗？”
陆新远摇头：“我只管研究方面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不懂，也不管，可能这个事情，你还需要问一下姜总他们。”
公司当初是姜家在投钱，出来的产品，自然也是姜家在运营销售。
裴然见陆新远说不清楚，也就不再为难他。
让一个专心搞研究的人去关心怎么卖产品，产品为什么卖不出去，也实在是太为难人家了。
“行，那这样，你回去准备一下，把之前弄过的产品，和没有弄过，但是公司有能力生产出来的，大概是能赚钱的东西，都例个单子给我，如果有产品样品的话更好，顺便一起拿来给我。”
他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赚钱的生意。
等到送走了陆新远，裴然就给姜布打了个电话。
姜布一听裴然问起他家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立即就摇头，直说倒霉。
“兄弟，既然你问了，那哥哥我就和你说实话，你也别觉得是哥们坑你……
“这个公司吧，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一点，运气可能有点背。我爸当时为了老朋友的面子，你也知道的，投了钱在这个公司上，也不想真打水漂，听个水花响，反正他们在那里研究，那根据研究成果，搞点什么产品出来卖卖，赚点钱，养养公司也挺好。
“谁知道，搞了个觉得最没有问题的化妆品，还投了大钱，请了个有点名气的小明星来代言，人家直接翻车，前脚刚官宣，后脚直播的时候遇上卡顿，画面都没了，没想到就把她的声音给播出去了，人就在那里直接吐槽产品，从包装设计土气，一路吐槽到小破公司，都没有听过名字，反正她自己是肯定不敢用的，还让助理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别碍她的眼。
“事情直接就闹了起来，对方这事没得洗，有很多网友都录屏了，最后公司只能找人家索赔，钱是拿到了，但是人家粉丝就不干了，把咱们家产品直接骂出翔，人家粉丝说了，我们家姐姐要是知道你们家产品这么烂，根本就不会接代言，本来姐姐肯定也是要追究你们品牌方的问题的，你们还有脸要我们家姐姐赔钱，你们才是垃圾公司，垃圾产品……
“最后，对方发了一堆铺天盖地的通稿，把锅扣到了我们头上，产品从此就凉透了。”
姜布觉得自己说多了都是辛酸的眼泪。
他们家本来也不是搞这一块生意的，谁知道一脚就踩了个雷。
又是个完全没有根基的新品牌，人家泼起脏水来，那真是一泼一个准。
姜家那是真倒霉啊。
后来姜布他爸也就死心了，没再想着去折腾什么。
就当是每年扔一堆钱做慈善了。
就是心疼，也忍着。
裴然听完这乌七八糟的事情，也是有点目瞪口呆。
心说，姜布这家伙脾气应该没有那么好吧？
吃了这么大亏，就这么算了？
姜布没说后续，但是互联网可是有记忆的，他上网去查了一下。
一下子就查出了当年的新闻。
果然如姜布所说，网上现在都能看到对方粉丝骂品牌的一些言论。
而那一位女明星……
嗯，现在也挺活跃，反而从一个小明星，已经上升到了准一线明星。
姜布竟然还拿人没办法。
裴然看过也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他要再做化妆品牌，也不会用姜布他们原来的那一个。
他要做的肯定是属于裴氏自己的品牌，以前的那些事情，和裴然也沾不上边。
找老板要钱没要到的陆新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目地没达到，怎么就被忽悠回来了。
一天之内，他也不好意思再去第二次。
没办法，只好先把大老板布置的工作给了，把公司的一些产品相关，和一些可以做，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做出来的东西，都打了个包，连着实物产品，一起送去了裴氏的总部。
裴然拿到东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随手打开看了一眼。
果然有一些瓶瓶罐罐，就像是刚从实验室拿出来的东西，简单贴了个标签，没有任何包装美化。
东西还不少。
平常的什么水乳精华，面霜防晒，能凑出一个系列来。
东西都这么齐全了，竟然还能做不出品牌来？
裴然都怀疑，当时姜布他家这块业务是叫陆新远直接负责的。
不然但凡换个合格的专业人士来干这活，都不至于会这样。
看完实物产品，裴然又拿了陆新远给他整理出来的清单。
然后，他越看，眼睛睁得越大。
“我去……”
他这是捡到什么宝藏了，这帮人都是傻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