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盛把书和向安歌一起扔进车里,越想越憋屈,一根寒毛没动过,被扣色狼渣男的帽子。
像只可怜的大灰狼,张牙舞爪,转头吃草,可悲啊!
易盛转到副驾窗前,捏住向安歌的小耳垂来回搓揉,“你可真行!”
他力道不大,向安歌哼哼唧唧,“我就是想把迪奥留下,这不没办法嘛。”
“迪奥?”易盛不明所以。
向安歌被他揉得耳根通红,衬得小脸粉扑扑,煞是好看。
这时,别墅大门自动识别打开,一辆黑色宝马缓缓开过。
陆也与易盛四目相对,陆也微讶过后,居然笑着冲他点点头。
易盛没有太大表情,只是反射性揪住向安歌后脖领,“系好安全带。”
这个男人很危险,他像叼紧幼崽的豹子,远离他。
车开出花园路,向安歌拿着手机,拖出隐藏app,点开,正是唐黎琴房的实时画面。
由于摄像头上蹿下跳,有时还被隐藏在一堆毛毛里,好久才看清。
唐黎坐着弹钢琴,陆也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仔细聆听。
“你让一只貂做卧底?”红灯前,易盛看一眼手机,人都疯了。
迪奥脖子上的小领结里,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向安歌拍着他的胳膊,“好吃好喝,百万养貂,总得有点用吧。”
“向安歌,我不会过问你的事情,但是……”绿灯亮起,易盛开车。
向安歌紧盯屏幕,“盛盛安心,我有分寸,不会连累你。”
我担心你会吃亏,易盛吞掉到嘴边的话,沉默开车。
果然,没过一会,陆也开始拐弯抹角打听唐黎新作品,甜言蜜语哄着他弹给自己听。
经过唐锦爆锤,唐黎更觉陆也受了百般委屈,对他百依百顺。
这段时间,他积累的情绪也很多,灵感如展翅的飞鸟,自由翱翔,创作出好几首经典作品。
在上一世里,这些脍炙人口的歌曲、配乐的主人却是向安琪。
到唐黎化作一抔土,带着心爱的曲谱,无人知晓他才是惊才绝艳的天才。
向安歌撇开脸,不愿留一分钟在欺骗的画面上。
车窗外,老城区低矮、斑驳的筒子楼,连片而过,毫无生机的灰色。
“你知道老鼠会吃洋葱吗?”向安歌突然问。
易盛没明白,“嗯?”
“如果没有吃的,老鼠就会跑到床下,咔哧咔哧啃洋葱。”向安歌眼神飘远,“老鼠也会哭,边吃边哭。”
易盛被难住,活过两辈子生活优渥,别说老鼠啃洋葱,连老鼠都很难见。
车没有开进地下室,而是停在磐基大门口。
偏西的太阳不再炙热,洒下温暖金色,耀得人睁不开眼。
向安歌好像已经忘记刚才的话,眯着眼在阳光下对他笑。
“向安歌,在我这里,不想笑可以不笑。”易盛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拇指抚过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绵软纤长的睫毛,划过指腹,痒痒的。
“别把自己藏起来,我想看……”易盛眼神柔和下来。
向安歌侧头蹭过他的掌心,“想看我哭,得去卧室,我喜欢大床。”
易盛嗖得抽回手,调转车头奔向地下室,“你笑得挺好看的,我还没看够。”
向安歌歪头琢磨,是百度搜狗无能,还是易盛盛无能呢?这是个问题,他的学习遇到瓶颈。
……
周末早上,向安歌骑着粉红豹,睡得正香。
一阵熟悉旋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顺着楼梯走下来,原本客厅附带的茶厅,荡然无存,尘封在琴房的黑色三角钢琴,霸占阳光最好的地方。
向安宁端着咖啡杯,无比欣慰地看着向安琪弹琴。
琴声断断续续,有漏拍,显然弹琴的人未经练习,不纯熟。
“安歌,过来。”向安宁心情很好,声音悦耳,“听听安琪新写得曲子怎么样。”
向安歌还穿着睡衣,装出迷迷糊糊的样子,走过来。
向安琪略微心虚,又想起陆也再三确定,这首曲子让唐黎不许弹给别人。
向安歌不过学琴而已,能比得上亲密爱人?
唐黎也是个真有病的,放着名不出,钱不赚,装逼真爱玩儿?那就别怪便宜别人咯。
两首曲子弹奏只相差两天,唐黎那边唯一的证人是陆也,而他有家人、朋友、制作人、经纪人,所有场面上的人作证。
想到这里,向安琪信心爆棚,坑坑巴巴将曲子又弹一遍。
向安歌耳朵尖微动,正是唐黎那天在琴房弹给陆也的新曲,看来不仅是迪奥全程录下来,陆也同样。
“曲子好美,安琪弹得真好。”向安歌像只表演杂耍的小海豹,啪啪啪甩巴掌。
向安琪翘起下巴尖,“没见过世面。”
“我不懂音乐,但这次安琪确实下功夫,做得很棒。”向安宁拍拍弟弟的肩膀,“我会请最好的团队,来运作你这次转型。”
向安歌小鸡啄米式点头,“嗯嗯,安琪值得大手笔,一路长红。”
“切~我用得着你说。”向安琪已经开始幻想,年底金曲奖获奖词要说什么了。
向安歌借口洗漱跑上楼,露出狡黠笑容。
是啊,大手笔才配得上——大烟花!
易盛今天有临时会议,要在磐基加班。
向安歌洗漱完,掰着指头算好下一步计划,需要大冤种倾情出演。
他戴上围裙,拒绝阿姨的帮忙,取出鸡蛋、面粉、土豆、胡萝卜、小龙虾和各种调料。
贿赂大冤种,当然要用爱心便当。
向安歌并不擅长做饭,但有点天赋,简单日常还是能胜任的。
上辈子,唐黎是真的小王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离开唐家,他们吃了好久半生不熟的饭,直到向安歌掌握厨房,才把爷俩解救出来。
他做饭有洁癖,菜、调料、配料要分类准备,导致盆盆碗碗特别多,唐黎经常一边洗碗一边抱怨,好像在做国宴。
向安宁、向安琪都已出门,向家别墅难得宁静庄重。
中式厨房传出热油的沙沙声,淡淡香气飘出。
向安歌煎了软香鸡蛋饼,一张一张晾好,抹上熟油防粘,叠成漂亮的燕子形,再装进保温盒。
擦成最细的土豆丝、胡萝卜丝焯水,半熟后铺上调料,再淋热油,芝麻、花生碎压住辣椒、花椒刺激的香气,混香柔和。
热煮龙虾过冰水,去头扒皮挑虾线,只留q弹虾肉,一刀一个小朋友拍扁,切碎混合配菜和秘制酱料爆炒,鲜香扑鼻。
向安歌扒拉冰箱,鱼皮、海藻凉粉加秋葵,正好两道小凉菜,搞定一切,小米粥也熬好。
他特意跑上楼,拿来黄金岛纪念品餐具,又找阿姨翻出特大个儿保温箱,刚好整整齐齐摆下一切。
家里司机都跟哥俩出门了,向安歌叫了出租,单肩背着保温箱走出别墅大门。
向家别墅门前一段是私路,有自动栅栏门,非家中车辆,或非提前告知不能通过。
向安歌活得透明简单,不想麻烦,背着保温箱走到别墅区小花园等车。
他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牛仔鸭舌帽,高高瘦瘦,好像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出租车很快到达。
向安歌小心翼翼放好保温箱,才爬进后座。
“去磐基大厦,谢谢。”
司机压表,从车内后视镜看他,“小伙子,给这儿送餐很赚钱吧?都能打车了。”
向安歌拍拍保温箱,灿然一笑,“是呢大叔,他们给小费。”
“那你这是还要继续送?”司机也挺能聊,“你是学生兼职吧,唉,我儿子要有你这么懂事儿就好咯。”
向安歌摇头,“大叔,你儿子很幸福。”
“你说的对,生在福中不知福。”司机继续抱怨儿子。
向安歌望着小广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生活对他们安稳、顺遂,每一秒都装满希望。
磐基不算远,中间因为修高架,车子绕了一段,不到十五分钟达到。
向安歌提起爱心午餐,扫码登记才走进磐基接待大厅。
即便是周六,由于有会议,安保和接待照常。
黑西装佩戴耳机的安保,看见格格不入的向安歌,径直走过来。
“外卖放在前台侧厅的外卖台上。”
向安歌:“你好,易盛先生的外卖,留言是要亲自取的。”
听到易盛的名字,安保一愣,走到前台问了问,返回,“总裁办说没有订餐,是不是错了?”
“不是总裁办订的,是易盛先生亲自订的。”向安歌斩钉截铁。
安保十分为难,前台值班经理踩着细长高跟走过来,抱臂趾高气昂,“我给你两个选择,放下走人,拿着走人。”
“……”这是向安歌从未想过状况,“你们……就不核实一下吗?”
经理脸色冰冷,“不用。肯定是你搞错了,我们总裁从不点外卖。”
“那……万一呢?”向安歌还想坚持一下。
经理指着大门,对安保说:“愣着干嘛,谁叫你放进来的,让他出去啊。”
“别、别,不怪这位大哥,我自己出去。”向安歌吃过苦,知道打工的不容易。
临近中午,阳光炽烈,磐基门口小广场毫无遮盖,热得能煎蛋。
向安歌肩膀微垮,本想给易盛个惊喜,好难啊,嘤。
“喂~易总,这里是您的神秘外卖哟!”他只好拨电话。
易盛刚散会,原定与高管一起午餐,突然接到电话,顿了一秒,光速应答。
转头对蔺城说:“你带大家去吃饭,我还有重要的事处理。”
在场高管直冒冷汗,老板废寝忘食工作,我们还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