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韩秋容看到店小伙不听劝阻独自离开,她提起布裙急忙进了杨树院,这院子的钥匙她和沈思月都各有一把。
张小春四人早起吃了些阎象之煮的剩菜面汤,便围着热炕聊起了黑水城的事,喝着热热的茶水。
听到门外脚步声,他们才从炕上下来,穿上了鞋袜,披着旧袄衣,笑着迎出来,韩秋容将手里的篮子朝地上一放,便先说了事。
几人打住笑,纷纷神情一凛,张小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手上斑痕容姑姑确认是镣子所致,没有看错?”阎象之听完之后确认道。
韩秋容轻微摇头,“我只匆匆看了一眼,不过七分肯定。只是那人的眼神让我瞧着发憷,心中不安。许是我大题小做,可又想多个心眼也没什么。万一……”
阎象之点了点头,明白了她的顾虑,皱起眉头看向张小春,“若果真如此,这人极可能从牢里出来,内城衙门牢狱里近来莫非有出逃的犯人?”
汝斌先答道:“并无。且真是从黑水城衙门逃出来的犯人,怎会堂而皇之上街沽酒喝?躲藏起来都来不及。”
“也是。”阎象之琢磨,“那这么说此人是从外地过来的逃犯?”
江小江疑惑,“不论是咱们这逃出来,还是外地逃出来,岂有如此嚣张的逃犯?”
张小春听他们一言一句说完,“老阎所猜不是没可能。倘若是一般的逃犯自然藏都来不及,可若是有捏造的虚假身份文牒,逃到这个边关之地,便不需再藏头露尾。”
汝斌质疑道:“想要捏造一张身份文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神情一肃,“看来怎样都该查查。”
“你说得对。”张小春打断几人猜测,当机立断,“斌子,换衣,随我出门去看看。”
“行。”
等他们换上衙吏官服,带上佩刀出来时间又过了一会儿。
韩秋
。容等在外头,愈发的不放心,张小春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同老阎还有小江在这里等着。我跟斌子去看看。”
韩秋容凝望他点了点头,稍稍安心些许,她想着既然留下来,这时间里她等着也是等着,便提上篮子去了灶房,怕她不安心,阎象之和江小江索性也过来帮她忙。
张小春和汝斌一路顺道过来,在事发地点停下,两人的面色都跟着一凝。
“腰部有伤,匕首所为,奇怪的是伤口有人止过血,人应该没事。”汝斌立即上前检查躺在地上的店小伙。
张小春则仔细看了看现场的痕迹,“加上店小伙刚才这里至少有六个人出现过。”
他又过来同样检查了一番店小伙的伤口,看到伤口处粘纱布的胶带与药铺略微有所不同,他见过这种处理方法。
张小春沉声道:“月丫头来过。”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踱步到四周又检查了一番,试着还原刚才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汝斌不解,“既然她来过这儿,怎地人都不见了,只留了一个店伙计?难道让歹徒绑走了?”
张小春走回来,“店小伙的伤口在腰侧三寸位置,这个位置一时半会死不了人,但可以让人痛苦至极,血流慢慢渗出而死——这个扎刀方法乃是大理寺审讯重犯时惯用的手法。伤他的歹徒没想让他立即死,说明了歹徒拦下他的马车,另有所图。”
汝斌认道:“看来真是那个酒徒?”
“多半是。”张小春继续往下,“酒色之徒分不开,此人一大早便喝得浑身酒气,必是个常年好酒之人。这种人你打翻了他的酒坛子,不会只讹诈区区二两银子便作罢,想来当时已经盯上了容姑姑。”
“可头儿你刚才说,现场至少有六人出现过。”
张小春踱开两步,站在那酒徒倒下位置,“有人倒在这儿,跟店小伙的
。位置相隔不远。看起来是有人从后方偷袭了此名歹徒,解救了店小伙——能有这般身手的人,又和月丫头是一伙,今日刚好在役人村……便只有御卫周晏。”
汝斌听得认真。
“月丫头当时必定及时给店小伙处理过伤口,周晏则准备处置酒色歹徒,不巧歹徒还有同伙,他们趁着月丫头不备,同样偷袭了他们。”cascoo21格格党
张小春示意汝斌低头看现场脚印以及马车印记,眯起了双眼,“如我所料不差,月丫头还有周晏应当是让后两名歹徒绑走,他们之间有什么协定,又或是月丫头临机应变答应了歹徒条件,才让歹徒留下店小伙一命。”
汝斌听完后吃惊不已,他只听过刑案官吏通过现场痕迹断案,没想到头儿也懂这些。
“找马车!”张小春眼里寒光一闪,“他们乘马车离开,中途应当会丢弃。”
汝斌立即起身,“是。”
马车上。梁夫人盯着周晏,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是我。”
周晏和沈思月内心都在震惊——这么一个歹毒凶恶的女匪首竟然能有人将她从刑部大狱里捞出来,这是连周晏都觉得不寒而栗的事情。
“想当年本夫人名声响当当,连你这个小辈都知道,看来本夫人这一世不算白活。”梁夫人觑了沈思月一眼,目光又转回周晏身上,精光一闪,“你不是挑夫,也不是小贩,却为何扮做小贩的打扮?你们又是如何知道了酒徒的身份,居然会跟踪他?”
没想到这个梁夫人眼光如此毒辣,周晏怔了一下,沈思月的眼神则微微一闪——很显然梁夫人虽然看出周晏假扮小贩,但误会她跟周晏的目的一开始便是为了跟踪酒徒。
虽然说没什么分别,但梁夫人并不知道,她提前知道了酒徒会盯上容姑姑。
“难道你们一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梁夫人气势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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