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月也没想到今晚会等来援兵,不论如何,有了援兵,兄长和樊将军他们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议事大帐里走出来一伙人,召集了守兵匆匆撤离,他们赶忙压低了头颅,听着人马声在前方不远哒哒而过,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沈思月看到其中一辆马车里,坐着一个披斗篷的人,一瞥之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侧脸,那人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斗篷下的眼神阴戾深沉,气势不凡,似乎对于鲜卑人中了周人计策十分不满。
没想到援兵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营里一下空了,他们在撤退的人里未看见张小春,阎象之十分着急,担心张小春出事,“汝斌,快,随我去找张头儿!”
沈思月刚刚瞥见斗篷下那人眼神,心下便觉得十分不安,那一道眼神充满了狠辣算计。
“叶舟,彪子,你们留在这儿,替我们守着。”沈思月说完,便提步跟了上去。
叶舟不放心,可他还是忍不住了,后方不能没人,万一有鲜卑人来了,他跟彪子还能设法拦住。
沈思月奔至栅栏营口,忽然停了下来,鼻端嗅到一股异常的气味,她脸色猛地一惊,刷地一下白了,急促一声:“退后!!!”
阎象之踢到了一根伏线,挨着他的秸草垛子后咕咚咕咚倒下来一排木桶,桶子里倾倒而出的是墨黑的石脂——阎象之惊觉之下,已来不及避开,撒了半身,一脚将汝斌踢了开去,低吼一声,“不好,退后!!!”
最底下一排埋了引线,引线差不多烧了过来,一旦炸开,便立即能将阎象之引燃。
阎象之想脱掉衣裳,可黏住了根本来不及。
沈思月只僵滞了一个闪念的时间,栅栏营地里还留下了几匹马,她发足奔了过去,犹如离弦冲刺的箭,一跃跨上马背,掉头奔来,凝神之间取出空间里的那张苫布,朝着阎象之一扔,无比冷静沉着,“裹住。”
“抓住我,上!”
几乎是在星火飞溅的瞬间,她抓住了阎象之的手,一把拉上马背,来不及再次掉头,马蹄冲天一扬,一个跨越冲进了里头,火势几乎紧紧追在身后,吞吐着可怕的火苗。
只差那么一点,阎象之便要被烧到。
汝斌睁大双目,这突如其来的埋伏太过震撼,他根本来不及再冲过去。
从地上一滚再滚,避开冲来的火舌,退出了栅栏,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思月跟阎象之被火拦在里头。
他试着夺路进去,可根本无法,栅栏用的都是尖刺的大木桩,交叉插在了地里,根本越不过去,急的一跺脚。
“当心!”顺手拉住了同他一样,在第一时间奔过来,想夺路进去的叶舟,“这会进不去了,快另想办法。”
谁知道里面还埋伏了什么。
只听接连有炸声响起,和迸发出来的火光,烟雾滚滚,不一会儿连人影都快要看不见。
叶舟握拳,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粮草营,粮草营有车有马,能冲开栅栏,另找路进!”
汝斌一抹脸上溅的石脂,“很好,你们快去,我留下来应对。”
沈思月纵马在几个炸点之间奔来跃去,每一跨都是惊险无比,最后一炸停下来,整个栅栏营里都是硝烟滚滚。
停在一处隔离地带,帮着阎象之飞快把外层的衣裳脱下来,将沾到石脂的苫布扔开,幸好这块苫布防雨隔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阎象之着实捏了一把汗,根本来不及去想这块苫布何时出现的,她并没有一直背着它,“是我大意了。”
“我们都大意了。”沈思月回想斗篷下一瞥的眼神,“是那个人故意布下的阵。”
阎象之不解,“他怎地知道我们会来?”
沈思月也捏了一把汗,“我也不清楚,也许此人等的并不是我们,也可能知道我们会来救人。”
目光一收,“阎爹,我们快去找张叔。”
阎象之点头,“成。”
他们找到叶舟指的那一顶营帐,走到帐外,沈思月跟阎象之都停了下来,亦步亦趋,不再轻心大意。
然而营帐内并没有找到张小春。
沈思月按捺焦灼,深深呼吸一口气,望向议事大帐,眼神收了收,“人应该在那里。”
来到议事大帐外,沈思月跟阎象之一眼看到帐内的情形,两个人都怔住了。
张小春时常觉得自己不如死在那一场战役当中,多少昔日亲密的同袍丢了性命,每每梦里都还能看到他们一张一张熟悉的脸孔。
可他是那第五十二个人,是尉迟通将军临死前几番挡护的人,是宋教头从死人堆里扒出的人,是老海他们齐力帮着掩护的人。
宋教头说,小春啊,回家乡去吧,就当西域是一场梦。
老海说,张小春,你把命留着,只要你还留着,咱狼奔军的火种,到死光了都不会灭。
张小春就这样,选择了一条孤单的路,默默地前行,他想,至少他要找出真相。
十年,十年等来的是余下战友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
是宋教头的被害。
他张小春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在鲜卑人的兵营里,他看到了那个人,仿佛让人当头一击,甚至这个意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是你……尉迟将军?”
这怎么会呢?他亲眼看到尉迟通将军死在他的面前,战死在那一役中。
这个人是除了宋教头外,第二个在狼奔军里令他张小春敬佩的人了,同样算是他的老师。
张小春觉得这不可能,斗篷下的这个人不可能是他的老师。
他艰难的张开口,可满嘴都是苦涩,“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张小春,你没看错。”那人将斗篷摘下,露出整张脸,却已不是张小春熟悉的那张表情,而是变成了一个助纣为虐的叛徒,对他发出无情嘲笑,“正是我。”
张小春脑袋发木,心乱如麻,喉咙里有个声音想冲破而出,却什么也发不出来。
这可是当年在沙场,彼此把后背托付出去的战友,是无数次挡护过他的上官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212章“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