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本他老娘和媳妇吓得上来拉架,“三本啊,老爷们都拿着刀,你别不要命了!”
“当家的,咱……咱还是算了吧?!”
牛三本在庄子上是一霸,他哪儿能就此作罢,没头没脑冲上去就要打人,谁知还没等他挥出一拳,就叫官差拿下,押到一旁好一顿打。
牛老太急得眼都红了,“别打我儿,别打我儿!官差老爷,我儿他不经打,您行行好,放了我儿呀!”
流犯们一看,都有些退怯。可也没人上去帮忙。
副队正走了出来,也不急,剥完手里的几颗花生,才慢悠悠地扫了一眼,“住手。”
“张头!才第一晚,这帮犯人就敢闹事,就该给他们一些教训!”
张头吃完了花生,扔了壳,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屑,才说道,“把棉被给他们发了吧,再有闹事者,绑树上。正好爷手里这根鞭还没开张。”
他抬了抬眼,官差们逐个将刀锋入鞘,上前的流犯也都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思月多看了这名副队正一眼,没想到对方的眼神刚好抬来,此人目光深沉,眉间有杀气,看似随便,实则步伐稳健,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可不是个好惹的人,应该是个积年老吏。
相反,那名一直坐在马车里的队正,似乎是新调任,没怎么露面。
“三本,三本啊!”
牛三本他老娘和媳妇赶紧跑过去扶起被打得满口流血的牛三本。
沈思月摇头,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冲动行事解决不了困难。
这可不是在村头打架,打输了那是要没命的。
没过一会,官差把棉被发了下来。里头填塞的都是一些下脚料的棉絮,好在勉强还算干净。
可时值冬末春初,气温寒冷,野外还留着上一场未化完的雪。
如此严寒的天露宿户外,至少需要1500蓬的户外羽绒睡袋,否则说冻死人毫不夸张。
但看这样子,官差肯给一床棉被已经是不错了。
沈思月早就想到占领一个有利的位置,趁混时她扫视周围,挑到了南面墙根下的一块地方,地上砖头虽然硬,但整体干净,墙壁也能挡去一部分风。
沈庭风指着棚屋下说道:“阿姐,那地方好像更好。”
沈思月看了一眼,“那里不能去。”
沈庭风不解,明明那里地软干净还三面挡风,怎么阿姐不占呢?
她笑了一下,“小四,一会你就知道了。”
很快大家也意识到了抢位置的重要性,一些没抢上的,自然不甘就这么算了。
如今大家不分贵贱,都是平阳落虎,索性没脸没皮了。
果然,最好的地方成了争夺品,抢得不可开交,几拨人吵得动起手来,最后还是官差出面,才压下躁动,有人往地上撒了一泡尿,“老子睡不了,谁也别想睡这!”
沈庭风下意识掩鼻,小小眉头皱的老高,“这人怎的如此野蛮?幸好阿姐没占那里,我可不要睡、睡尿地!咦!”
沈思月好笑,六个兄弟姐妹,沈庭风是最没吃过苦的一个,不但爱挑食,且还有洁癖。
不一会,伙夫推着大木桶过来发口粮。
大家都饿了一天了,自然都很快地围了上来,可一看桶里,好些穿绸缎的老爷不禁皱起了眉头。
什么东西,这能吃吗?
“都别抢,一人一个杂面馒头,一碗馎饦!排好队!”
伙夫拿长勺敲着木桶。
“这算什么馎饦,就一点菜叶,蘑菇,大葱加面片?”有人尝了一口,瞬间就吐了,“这么淡,让人怎么吃!”
馎饦是大周的传统食物,但富贵人家很少吃,平头百姓家餐桌上倒是常见的一道菜。是用各种时蔬,加上肉,面片,以及浓香的黄豆酱一锅炖煮而成。每家每户做法不同,用料越足越有味。
沈思月尝了一口,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也太淡了!
想必是调味的黄豆酱特意少放了盐,流犯吃不上盐就没力气,没力气就不容易逃跑。
想到空间里有盐,沈思月先把几个小的支开,“芳朝,你带弟妹去捡些柴枝,夜里我们得烧火取暖,晚了怕捡不到。记得,别跑远了。”
沈芳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带着三个小的去了。
他知道,没柴火,夜里要冻死人。
沈思月趁人不备,偷偷往几碗馎饦里加了点盐,还给弟妹加了点罐头肉,放在碗里搅稀糊了。
在她看来,这样的伙食不算太差,但一整天就给这么一顿饭,根本吃不饱。
沈芳朝带着仨小的回来时,捧着一堆干柴,京郊附近山林多,时节还算干燥,能捡到这么多柴不意外,往后可就不一定了。
其余三三两两捡柴的人也回来了。
相熟的流犯们紧挨在一起,大家把柴烧起来,围着火堆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一点,才开始认命地吃着各自的晚饭。
沈江流吧唧几口把馒头吃完,又吸溜几口把一碗馎饦吃光光,“原来馎饦这么好吃啊?”
沈江流怕是最好养的一个,但凡能吃的东西,他都觉得好吃。吃嘛嘛香。但这小子最爱吃的还是肉。大概是胡人血统使然?所以,沈思月特地给他多加了点罐头肉。
知知很快也把碗舔光了。
沈庭风勉强吃完馎饦,手里馒头怎么也啃不下去,这也太硬了吧?
沈芳朝看他吃不下,便说道,“四弟,我们已经没有家,以后都只能吃这些,你要习惯。”说归说,却把自己那碗馎饦分了一半给沈庭风,将馒头拿了过来,“吃吧。”
沈庭风倍感惭愧,“三哥,你说得对!我,我错了……”
沈芳朝摸摸他头,“不妨事,明日开始也不晚。”
沈庭风笑了。
“谢谢三哥,三哥你对我真好。”
沈芳朝看了一眼沈思月,后者正也把碗里的馎饦分给小六和小五。
他沉下眼,少年的心思深藏在长睫之下。
旁边一位老大娘同样没舍得吃两口,匀给了小孙子,叹了口气说道:“快吃吧,家宝,过了京州啊,再没这么好的伙食了。”
有人听了问道,“老大娘,你咋知道?”
老大娘摇头,“我老婆子虽然是个庄户人家,可也活了半辈子了,年轻时就给永王他爹种地,听得也不少!这些官差老爷专会阳奉阴违,只要出了京州地界,天子看不到的地方,油水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捞就怎么捞,往后,两日才给一顿馊食也不是不可能!”
一位老爷听完实在忍不住,把馎饦往泥地上一摔,“混账!这点够谁吃!再少,岂不把人饿死?!”
老大娘唬了一跳,作孽的喊着,“这位老爷,您不吃给我,别糟蹋了粮食!”
庄户人家最见不得粮食被糟践,心疼不已。
流放队伍里大多数都是被无辜牵连的封地辖民,多是庄户出身;余下的则是沈府、永王和常山公主的旁支和党戚。
庄户人出身贫穷,啥都吃过。
可那些士族出身的人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即使身在流放的路上,也一时难改主人的作风,见官差如此不把他们当人,索性就不吃了。
一人笑呵呵的送上自己手里的馒头,“徐三爷,小的这馒头,您要不嫌弃,您拿去吃。”
他家媳妇正在喂孩子,拿手肘捅了他一下,“当家的,咱孩子都吃不饱,你给人家作甚?!”
“去!妇道人家,懂什么。”男子回头瞪大了眼,不耐烦地说道,回头又换上了笑脸。
徐三爷见他认识自己,抖了抖衣袍,抬眼看了他一眼,正了正襟,“我记得你。你是那个……”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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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流犯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