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怀恩拄着拐杖,笑容愈发深了。
“老张去世之前,应该跟她见过面,她早就知道,却没有告诉你。”
他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盯着毫无准备的薄凉辰,声音一点点在客厅里散开,“她终归是姓钟的,又不姓薄,不会真的跟你一条心。”
“你闭嘴!”
薄凉辰已经失去了理智,回头冲着薄怀恩,失声吼着。
“好,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事,你们两个自己处理吧,但你记着,你身上还有薄氏的担子,没必要为了一个欺骗你的女人,拒绝鼎益的联姻,那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薄怀恩几步离开。
张姐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
要不是他的几句挑拨离间,现在客厅里的气氛不会那么焦灼。
钟曦垂下头去,始终没有开口。
薄凉辰站起来,又蹲下,手抬起又放下。
还是张姐走过来,“先生,晚饭已经做好了,要不,你们边吃边聊吧?”
张姐也知道这个提议实在很不恰当。
但她看着他们俩互相折磨,实在很担心,她低声补上一句,“钟小姐刚刚受了刺激,不能再动气了。”
她这是在提醒薄凉辰。
男人眉心处的冷意蔓延着,手指缓缓收紧成拳。
一把伸过去,将钟曦拽了起来,回头吩咐张姐,“你先回去。”
“可是……”
张姐想留下照顾钟曦,但薄凉辰不容辩驳,直接拉着钟曦上了楼。
张姐无奈,只得低下头去,安静收拾东西走了。
整栋房子,就剩下他们两个。
房门被他关上,钟曦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她不想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从头至尾,她就不想跟他说清楚。
“你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薄凉辰忽然转身,凝视着她那张脸。
他的口吻那么冰冷,钟曦心头一跳,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薄怀恩嘴里的话,也能信吗?”
“那你刚刚,为什么跑出去?”
薄凉辰声音失了力,眸子里的寒意渐渐褪去,他一步步走到钟曦面前,抬起手,无措又茫然的拉住了她。
“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你亲口说,我就信你。”
他的声音都在抖,缓慢的抓紧了她,“说实话。”
“我没什么可说的。”
钟曦掀眸看过去,“你刚才也听到张姐说的话了,我现在不能受刺激,你能不能出去,这是我家。”
“能,当然能……”
男人冷冽的眸子注视了她很久。
终是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我会查清楚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会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
钟曦抿紧了唇角,跑到窗边,看着薄凉辰边打着电话,边上车离开。
她心里很疼,疼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来阻止这一切。
薄怀恩拿捏着他们两个人最痛的伤疤,就这么生生撕开了,她却无能为力,光是想着刚刚薄凉辰的眼神……
拿出手机,拨通陆北的号码。
“陆北,你能,再帮我个忙吗?”
温家。
温国辉刚谈完生意回来,一脸的怒意。
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一眼望去,竟然是庄婉如。
“你回来干什么!”
温国辉登时怒喝道,“拿了老子那么多钱,你还有脸回来?”
庄婉如却只是尴尬的笑着,几步走上前去,跪在温国辉面前,“我们夫妻一场,你也不能看着我死在大街上吧?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不多,五万就够。”
“滚,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之前温家出事,她可是第一个弃他离开的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薄怀恩那只老狐狸来回摆布。
“别这样,国辉,你……你身边也需要人照顾啊,别的我做不了,我可以当佣人,听你吩咐的。”
“看看你那张脸吧,给我洗脚,我都嫌你老。”温国辉冷笑着,一脚踢开她,“你以为,我当初是因为看上了你的长相?呸,老子就是因为你曾经跟钟国魏有一腿,才勉强……”
嘭。
温国辉话没说完,门被人踹开了。
他满目惊愕,就见着薄凉辰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温国辉下意识往后退,“你干什么!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的。”
“报啊。”
薄凉辰眯了眯眸子,原本他来的路上还有一丝犹豫,但此时看到温国辉吓破了胆的模样,他就半点都不怀疑了。
至少,薄怀恩嘴里还算有一句实话。
温国辉震惊的看着他,勉强鼓起底气喊了句,“你别以为我不敢啊!”
“你敢,你当然敢,当初害了我爸,又把罪名推给钟国魏,你这个人渣,有什么做不出来?”
薄凉辰一句句说着,眼神极其冰冷。
愤怒已经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谁告诉你的!几十年前的旧账了,也想往我头上泼脏水?”温国辉此时破罐子破摔。
当即吼道,“我现在就报警!”
薄凉辰就那么看着他,审视着这个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警方很快抵达现场。
巧的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也是那位赵警官。
他一进来,就感受到了薄凉辰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场。
而旁边强装镇定的温国辉,眼神躲躲闪闪的,根本不敢跟警方对视。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庄婉如一直在旁边看着局势,举起手就指向薄凉辰,“他私闯民宅,快把他抓起来。”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躲债。
要回温家,当然要站在温国辉这边,她根本听不懂刚才他们说的话,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她这一句,赵警官皱了下眉头,“薄先生,怎么回事?”
温国辉当即竖起眉头,不悦的说,“是我报警让你们来的,你跟他这么尊重,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普通民众吗?还是说,警方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就是啊,我们两个人证,你还直接问他?”
庄婉如顺势站到了温国辉身边。
局势一面倒。
赵警官转过身来,“那你们说说案件经过。”
温国辉对上警察的眼睛,心里有一瞬的慌乱。
但随即想到,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而且他当年做的滴水不漏,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就算是薄凉辰,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当即冷声说,“他闯进我家,可能要伤害我,我就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