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法阵浮现在瓦利玛脚下,伴随着与塞姆利亚结晶同样的纯粹光辉。
荧荧之辉,幻化成光粒,附着在瓦利玛的表面,缠绕在黎恩等人的身边。
当光粒的浓度达到极值之时,荧光大作。
下一秒,法阵中的一切都消失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与此同时,黎恩等人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所在。
象征七曜的光芒相互纠缠,交织出明暗变化,浓淡不一的色彩。
色彩的变换并没有引起黎恩等人的反感,反倒觉得赏心悦目,就像欣赏一位高明的画师正在调色一般。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这样超乎常理的地方,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温馨与怀念,仿佛是母亲的怀抱。
七曜交织的空间中突然现出一个白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眼睛再度睁开之时,景物变换,光怪陆离的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片茫茫的白,浓、厚,像是某种流动着的半透明体。
透过这层半透明,隐约可以看见背后的影影幢幢。
湿润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驱散了暖气的干燥,带来了丝丝清凉。
这一刻,黎恩知道他们穿过了“精灵之道”,成功到达了目的地——雷格拉姆附近的森林地带。
感知化作丝缕,发散而出,“联结”法则注入大地,向周围蔓延。
没有人类的气息,没有魔兽的气息,看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黎恩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对着瓦利玛说道:“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吧,搭档。”
“了解,转入休眠状态。”瓦利玛单膝跪地,双眼和胸口的宝玉失去了光泽。
“这里是...”克蕾娅望向队伍里唯一的地头蛇托瓦尔。
后者双手抱胸,目光从左到右扫视半圈,答道:“《艾尔贝街道》附近的高台,是条小路,平时没人会来。这个大家伙藏在这里,应该是不用担心了吧。”
“确实。”黎恩说着展开事先准备好的迷彩布,开始布置伪装。
米莉亚姆抱着后脑勺,嘿嘿笑着,“上次实习的时候,我们在这里打倒了一台傀儡兵器哦。”
“傀儡兵器...发生过这样的事啊。”菲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不只是这样。”瑟蕾奴提醒道,“看来这一带整个区域都受到‘高阶属性’影响的样子。”
“是啊,有感觉到类似的气息,果然发生‘异变’了吗?”黎恩对此并不意外。一来他已经从莉夏的定期联络中得到了相关情报;二来之前去的两个地方,露纳利亚自然公园和诺尔德高原都受到了“高阶属性”的影响,雷格拉姆出现“高阶属性”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得更加小心才行呢。”雪伦习惯性眯起眼睛,“托瓦尔先生,这里离雷格拉姆还有多远?”
“差不多50塞尔矩,大家跟我来吧,我们边走边说。”
1塞尔钜=0.1千米,50塞尔钜=5千米,看似是段不短的距离,但在黎恩等人眼中也就是那么回事,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了雷格拉姆的大门。(一名成年男子骑自行车的速度平均为每千米四分钟,黎恩、克蕾雅等人用这样的速度赶路毫无压力。多出来的时间用在击杀魔兽和处理魔兽的尸体上,毁尸灭迹不留一丝线索。)
大门两侧加装了两盏大功率导力灯,用来驱散雾气。门前设置了一排升降式铁栅栏,由两名民兵负责守卫,民兵的武器不是铁路宪兵队常规装备的手枪和自动步枪,也不是领邦军大规模列装的突击步枪,而是大剑。结合两人挺拔如松的站姿和饱满的精气神不难分析出他们的身份——亚尔赛德流的门生。
根据莉夏的情报,民兵的职责有二,出入镇检查、登记以及遇到突发状况及时示警。在战争时期,这是非常正确的做法,只是这样一来,主角团的隐秘机动就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黎恩一行躲在路边树荫中,一边观察入口的一举一动,一边商量入镇的办法。
“下盘稳健,眼神锐利,呼吸均匀,基本可以肯定是初传等级,还是离中传不远的那种。”黎恩托着下巴道,“怪了,有这样的修为我不该没印象啊,难道我上次砸场子的时候他们不在?”
武道修为一步一个脚印,无法一蹴而就。距离上次来雷格拉姆才过了三个月,不可能使一个战五渣修为突飞猛进到接近中传。黎恩完成这一步花了两年,莉夏花了一年半,说这俩守门的龙套是超越男女主角好几倍的天才,各位看官你们信吗?
“确实不在,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托瓦尔用和黎恩一样的姿势蹲着,“我记得他们有借用过协会的通讯装置。”
“这么说托比你认识?”
“认识。”
“那就好办了,你过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偷偷放我们进去。”
“不行呢,黎恩少爷。”雪伦伸手一指,“你看那里。”
黎恩顺着雪伦手指的地方看去,在大功率导力灯的帮助下可以隐约看见一只脚:“那是...”
“那是监视门口最佳的位置。虽然不知道在那里的是什么人,但我们只要从大门经过就会被那个人看见。”雪伦的称号是《死线》,塔罗牌牌面是《隐者》,职介是间谍,收集情报监视要人,她最擅长,比刺客位阶的约修亚还要强上一筹。
同样擅长这些的还有半个间谍头子克蕾雅,她指向另一个方向:“需要注意的还有那里,那个位置虽然看不见正门,却可以看见镇内的几条主干道。黎恩你感知一下,那里有没有人。”
黎恩收缩感知网,开启定向感知:“有人,听呼吸好像实力还不错,快赶上门口那俩了。”
“这只是我们能看见的地方,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眼线。”
“现在敌暗我明,必须要小心谨慎。”
克蕾雅和雪伦一人一句,说得黎恩、菲、托瓦尔一愣一愣的——这仨不是没有收集情报的经验,但和雪伦还有克蕾雅两个专家比起来还差得远。
唯有米莉亚姆表示淡定,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情报局》的金牌特务,尤西斯他家的堡垒防守的那么严密不被我闯进去了,哼哼——叉腰,仰头。(尤西斯:熊孩子,我惹你了吗?)
“请两位姐姐教我,该怎么办?”既然有专家,黎恩也懒得费脑子,吃力不讨好不说,还有可能贻笑大方。
“大门不行,我们从上面走。”雪伦微微一笑。
“米莉亚姆。”克蕾雅低低唤了一声。
“了解。”米莉亚姆退到雾灯之外,举手呼唤,“小银,我们去探路!”
说完,往《银臂》的臂弯中一坐,飞向空中。
《银臂》有两个优点:
第一,白。在浓雾中,白色是最好的保护色,离得稍远一点就看不见《银臂》的身形。顺带一提,米莉亚姆穿得也是白衣服,不然怎么叫《白兔》?
第二,静。不知道《黑之工房》给这一些列的傀儡加装了什么黑科技,不管是《银臂》还是《光剑》移动时的声音都很小,几乎是微不可查。
第三,低空悬浮。《银臂》可以在低空任意高度维持悬浮,可以自由选择是离地五亚矩,还是十亚矩。
综合上述三点,配合米莉亚姆丰富的潜入经验,没有特殊感知技能的人根本不会发现头顶上多了一个小小侦查兵。
差点忘了,雾天危险,得让这丫头飞慢一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浓雾天气也有一定的能见度,开车开船开飞机是不行,但以走路的速度移动还是没问题的。)
半个小时后,米莉亚姆回来了。
“如何?”黎恩迫不及待地问道。
“嘿嘿,找到进去的线路啦。”
“哪条路?”
“从镇外绕一圈,直接飞到劳拉家里。”
“直飞?”黎恩很快反应过来,“好主意,镇上人多眼杂,不如直接飞到劳拉家里来得安全。”
“对吧,对吧。”米莉亚姆昂首挺胸,一副快来夸我的模样。
克蕾雅亲昵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托瓦尔竖起大拇指:“不赖嘛,小小姐。”
菲比出剪刀手:“Goodjob”
雪伦跟着夸赞道:“不愧是米莉亚姆同学。”
方法有了,还剩最后一个问题——《银臂》的负载量,这关系到米莉亚姆要往返几次。
“三次。”米莉亚姆早就想好了方案,“小银的最大负载量是0.2托里姆,第一次运菲和黎恩,第二次运管理人和克蕾雅,第三次运托瓦尔和瑟蕾奴。”(1托里姆=1000千克。)
一行六人中,体重从下往上依次是米莉亚姆,菲,克蕾雅,雪伦,黎恩,托瓦尔。大致和身高排位相当,在体型标准的情况下,越高的人越重。唯一的例外是雪伦,轮身高克蕾雅比雪伦稍高一些,但雪伦的女仆装中编织了大量的金属丝线,使得雪伦的总重反超克蕾雅。(测身高可以赤脚,测体重总不能把衣服都脱了吧。)
据亚丽莎提供的小道消息,雪伦的一套女仆装有0.01托里姆。足足十公斤啊,穿着这样一身衣服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外加收集情报和战斗,雪伦果然很好很强大。(布鲁布兰表示这有什么,我身上的零碎加起来比她多多了。)
考虑到衣服的颜色以及对劳拉家的熟悉,米莉亚姆特地把黎恩放在了第一位,顺便捎上体重第二轻的菲。(黎恩穿红,菲穿黑,托瓦尔穿白,托瓦尔留在原地更不容易被发现。)
飞行的过程很无聊,速度慢,不能说话,下面的景物模模糊糊,无聊到菲抱着《银臂》的胳膊打瞌睡。
经过了十来分钟的飞行,一行人成功到达劳拉家的湖景阳台。将黎恩和菲放下后,米莉亚姆和《银臂》立刻折返。
“这就是劳拉的家吗?”菲坐在栏杆上,双脚一晃一晃,“好大,好漂亮。”
“毕竟是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子爵家,底蕴深厚。”黎恩靠在最熟悉的位置,背靠湖面伸个了懒腰。
“那黎恩你家为什么差这么多,你家不是比劳拉家历史还久吗?”菲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黎恩也不介意,笑着回答:“悠米尔是乡下的小地方,不能和雷格拉姆比,估计十年的税收都抵不上这里一年,自然盖不出这样的府邸。而且劳拉家还兼具战争堡垒的功能,也不完全是为了豪华、大气。”
“战争堡垒?”
“嗯,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好在我们时间多——”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弱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有,有,谁在外面?”
“这个声音...”黎恩眼睛一亮,“是普拉娜吗?”
“是,是的。请,请问你是...”
或许是被人叫出了名字,声音的主人多了些勇气,一位身穿蓝白女仆服的少女推开了阳台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少女愣住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黎恩微微一笑。
“黎,黎恩少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对,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是秘密过来的,不能被外人看见,只能用这种方式,好像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没,没关系的,这位是?”
“这是菲·克劳塞尔,我和劳拉的同学,也是劳拉最好的朋友。菲,这是劳拉家的女仆普拉娜,自小和劳拉一起长大。”
“你好。”菲跳下护栏,对着普拉娜点点头。
“你,你好。”普拉娜的性格柔弱,与劳拉截然相反。
“对了,劳拉在家吗?”见到了普拉娜,黎恩也就不用自己去找人了。
“大小姐和艾玛同学、莉夏小姐一起出去了。”
“去哪了?”
“圣女殿下的居城罗恩格林城。半小时前,艾玛小姐说她感受到了‘奇妙的气息’,就匆匆搭上小船前往调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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