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秀眉微蹙。
难道他们俩之间真的有什么?
须臾意识到不对劲,她莫非是因为这件事情在生气吗?
但她还来不及细想,司煜已经走进来了。
云朝歌一时不妨,手中的话本直直地落在地上,封面上明显的标题此刻显得格外不怕死。
“臣女……给皇上请安。”云朝歌磕磕巴巴地行礼。
她往常都估摸好时间离宫,从不曾这样碰到司煜。
今日真真是失算了!
因着楚景尧回京,司煜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不少。
去坤宁宫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
方才话本掉落地上的声音难以被忽略,司煜循声望去,便瞧见了“将军”“暴君”的字样。
再联想云朝歌慌张的模样,便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话本。
长眸微眯,语气森然:“郡主日日进宫请安,近来梅雨天气,出行不便,郡主就不必进宫了。”
这就是剥夺了云朝歌的自由入宫权。
司煜牵着苏曈兮的手坐下。
云朝歌日日缠着小姑娘,司煜早就想把她俩分开了。
只是前些日子事情多,确实也没有时间陪苏曈兮,便忍耐多时。
如今,这等烦恼还是苏星麒消受吧。
苏曈兮倒是真心实意为云朝歌着想。
每年阴雨天气一出门,总不免把漂亮裙子弄脏。
苏曈兮很是不喜,云姐姐还是也不出门的好。
云朝歌心知自己今日是运气背,若不是怕曈曈伤心,司煜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拿轻放。
也不敢再捡起地上的话本,带着婢女就灰溜溜地离宫了。
司煜好整以暇地捡起地上的话本,眼底含笑地问苏曈兮:“好奇?”
苏曈兮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下一瞬,男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女孩光洁的额头:“小笨蛋。”
苏曈兮吃痛地捂着自己的额头,往后退了一步,愠恼地看着司煜。
不说就不说,为什么要进行人身攻击?
司煜上前一步,将苏曈兮禁锢在自己的气息之内。
“除了你,我怎么会喜欢其他人?”
!!!
苏曈兮像一只炸毛的兔子,竖着耳朵跳出了司煜的包围圈。
司煜怎么回事,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比写话本的人还会说情话。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司煜,圆溜溜的狐狸眼分外无辜,在主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泄漏她内心的欢喜。
“不生气了?”
司煜成功读出了小姑娘的情绪,伸出食指勾了勾苏曈兮柔弱无骨的葱指。
苏曈兮被挠得手心发痒,乖顺地任由他牵住自己的手。
“景尧从前救过我的命。”
司煜声音沉了几分,握紧苏曈兮的手,低声解释。
“我十二岁便被先帝派去了西南边塞。”
“西南多丛林,我一日误入虎穴,险些被母虎所杀,多亏了景尧冒险进虎穴射杀了母虎,才救了我一命。”
“那时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握着箭的手都在发抖。”
“景尧是一个猎户家的孩子,父母早亡,唯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
“我虽是被派到西南,但到底也担一个皇子的身份,便做主将景尧收入军中。”
司煜握着苏曈兮的手,平静地将往事娓娓道来。
他只提了楚景尧从虎口救下他是如何凶险,却只字未提,十二岁的他在面对一只护崽的母虎的时候有多么害怕。
苏曈兮一脸心疼地看着司煜。
司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了?害怕了?”
“你受伤了吗?”
司煜有片刻地错愕,竟没想到小姑娘原来是心疼自己。
被人关心的感觉久违了。
冷寂了许久的内心,霎时间被注入了热血。
前世今生,永远只有小姑娘会如此关心他。
“没有。别担心。”
当然有。
当初能在虎口下保有一条命等着楚景尧来救已经是万幸。
小腿处被母虎狠狠地撕了一块肉去,各处还有细小的伤疤。
西南大夫医术低微,又正值盛夏,伤口多次发脓,险些要了他的命。
司煜趁着小姑娘心软,顺势将苏曈兮抱在怀中。
苏曈兮脑海中又回想起记忆中那个模模糊糊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少年,当下也没有推拒,任由司煜在她身上汲取温暖。
在小姑娘看不到的背后,司煜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他一直都知道小姑娘很容易心软,向来是富有同情心的,不然当初就不会救下在雪地里几乎死去的自己。
只要能骗小姑娘乖顺地任他抱一抱,他还可以说很多他小时候“惨绝人寰”的往事。
那些细密的伤口经过这么多年,早就变得麻木。
若是能得到小姑娘怜爱几分,那就是那些事情莫大的价值。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司煜见好就收,放开了苏曈兮,只是脸上还是怏怏的神色。
苏曈兮见状,差点就张开双手,主动把司煜抱进怀里。
司煜很是懂得拿捏小姑娘,不能一次把小姑娘的同情心都消耗完。
现在留着,以后才更好利用。
屋内正温情脉脉,徐茂业很不合时宜地走进来:“皇上,南灵国端木世子求见。”
司煜扫了徐茂业一眼,眼神冷了几分。
但是端木丞和端木佳莹的事情他也不能听之任之。
他们唱什么戏,他总要看个究竟。
……
翌日清晨,一道圣旨横空而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美人南灵国端木氏,封为平妃。望大靳与南灵永修同好,世代荣昌。”
没有夸赞之词,仅有寥寥几句话。
圣意已经很明确了。
端木佳莹封妃完全是为了顾全南灵国的面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凭借端木的姓,获得平妃的封号。
没有亲封的持节大臣,只有徐茂业宣读了圣旨便算完事。
而另一道下旨“宸妃封妃大典于四月初五举行”的圣旨就是赤裸裸地将端木佳莹的面子往地上踩。
南灵国使臣甚至还送了隆重的贺礼进宫,给宸妃的比给平妃的还厚上三成。
当然,那三成是赫连文拓原谅端木丞的条件这件事,就不为人知了。
种种举动,永福宫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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