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虞灿又抓着他的袖子,整个人像只树懒又贴回去,急得要哭:“我知道我现在像疯子,但装一下我男朋友,我真的求求你!”
事已至此,如果今天同时在杨策尧和郭思月面前丢大脸她真的会死。
赵翊不为所动,提起她后领,“我说放开——”
“我有黎漫的签名,”她紧紧抓住他胳膊仰头看他。
他不推了,打量起这女的,栗色微卷的长发披着,因为着急满脸通红。
“我问你是谁。”
虞灿:“我昨天看到你追黎漫的车,鞋都追掉了还没追到是不是!”
赵翊微怔,然后气笑了,头偏向别处。
看来筹码还不够,横竖都是个死,她再加码:“我让你亲眼见到她!”
他们背对着凉亭,期间虞灿还转头给凉亭里的几位笑了笑,看上去俨然是一对推推拉拉调情的小情侣。
她昨天去兼职给一个舞团化妆,那个舞团是黎漫的伴舞,后面机缘巧合她加了大明星的微信。
更重要的是那天商演结束后她在黎漫的狂粉队伍里面看到了赵翊,他苦苦尝试靠近,但被保安给拦得死死的。
没追星成功,干什么都郁郁寡欢,所以在照片里是郁郁寡欢的状态,她理解。
他说:“跟她认识?”
“认、认识一点”她翻出自己手机,“你看,我有她微信,你就帮我这个忙,不然我真的会死。”
他认出这的确是黎漫的头像。
他眼皮动了下,朝还在地上系鞋带的胡嘉运说,“你是手脚退化了吗?”接着头又转过来,看了眼被她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的胳膊,说:“我还没被人耍过,你最好别开这个头。”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再浪费一分钟都可能被看破。
她知道这意思就是同意了,谢天谢地,“那和我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行吗?”
他下巴朝亭子那边一抬,“就是那几位?”
亭子里郭思月,杨策尧,陈冬露三个人巴巴地望着这边,一眼就能猜出虞灿说的见“他们”是指的“谁们”。
“啊,对。”
他越过她肩膀,朝凉亭里几个人象征性招手,“打了。”
“哈?”她心说要不要这么拽,做事得讲究按劳分配,“你这么做最多要个签名。”
“过去也不是不行,我明天就要见到黎漫。”他提条件。
“你……”男的追起星来这么狂?大明星还得紧着你的时间?
她挤出个笑,打太极:“反正迟早会让你见的……”
“下午就要见到。”
她呆住。
“走了。”他朝胡嘉运招手。
“别别!”她拽住他胳膊,又急又激动,脸红得快滴血了,“就下午,就下午!”
“成交。”
她看他抬脚要过去,怕他说漏嘴,叮嘱说:“他们要是问咱俩怎么好的,你就说是一见钟情。”
“噗哈哈哈哈”胡嘉运听到这几个字差点笑倒,嘴里的水喷了一地。
“在这等着。”赵翊没怎么搭理他,给虞灿甩了一句话就踏着大步子过去。
瘦高的个子,刚打了球没洗脸鬓边盈着汗,手上提着棒球服外套和半瓶没喝完的纯净水,寸头干净利落,又帅又拽。
不愧是遥大第一渣男。
胡嘉运好不容易收住笑,虞灿回头看他,他又忍不住了:“美女,你生活真精彩。”
追赵翊的女孩多了去了,就这个女的方法最离谱。
虞灿欲哭无泪:“帅哥,忘了今天的事好吗?”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她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
没等多一会儿。
赵翊回来了:“好了,我的事做完了。”
“谢谢谢谢”她连说了几句谢谢,是真的很感谢谢。
转身准备走,却被赵翊拉住,他伸着手机,“微信。”
以为她没听清,他稍稍低头:“加我微信。”
“?”
“不然我怎么联系你去见黎漫的事。”
实在没法抵赖,虞灿磨磨蹭蹭扫了他主页二维码。
她刚回去,郭思月就兴奋得跑过来,“我的天灿灿,你真的搞到了赵翊,赵翊啊,那可是赵翊啊,他刚刚过来说他要去上课,以后有机会再见。他好喜欢你啊,你刚才要走他还拉你!好舍不得你!”
虞灿:“”
陈冬露也笑地甜甜的,非常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虞灿别过头:“还行吧,我男朋友比较黏人。”
赵翊走在前面,刚刚打球的时候手腕用力过度,现在隐隐有点僵,他甩着手臂活动了一下。
胡嘉运被刚刚的场面雷住了,追上去不敢置信地说:“翊哥,你这就答应当她对象了?”
“假的。”
“果然漂亮妹妹就是不一样”胡嘉运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儿,“我把你微信给别人你还跟我急,现在主动的就把微信给人家咯。”
赵翊斜他一眼,“不然你当我嫂子?”
黎漫跟他哥哥赵衡冷战,把他们两兄弟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明天他哥生日,他想让两个人关系缓和点。
“那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哥愿意,咱们就是一家人。”胡嘉运黏糊糊地往他身上靠。
“你给我滚行不行。”他把人扯开,第一下没拽动,拇指骨节还响了声,“你他妈石头做的,这么硬。”
“是,我没人家虞妹妹软。”
“yu,你知道她?”
“虞灿啊,美术系系花级别的,她今天化了妆,我开始第一眼没认出来,还记得前天跟我们一起打球的那个白衣服老哥吗,他在追人家,我就远远看过几眼。”
胡嘉运转念又说:“不过没看出来呀,她什么时候看上你了,之前还听那老哥说她不准备恋爱,果然面对咱们的美色没人能say no。”
‘假的’两个字赵翊不想说第二遍,掀起眼皮:“她哪个yu?”
“虞姬的虞。”
他凑过去看,赵翊在给人敲备注:虞灿。
整得挺规矩。
“我说了这么久,你给点反应”胡嘉运说。
赵翊把手机放兜里,脸上写明了:你的屁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这个狗东西知道他最近在找黎漫,瞎出主意说:“这还不简单,搞到演出的票然后再跟着黎漫去后台准保能见到”。
结果他被一群女粉挤到内伤不说,还差点被当成私生饭挂到反黑站。
完事了这狗东西又说‘对不住兄弟,我给您订了高级餐厅赔礼道歉,给个机会’,结果又以他的名义叫来了一大票人在棋牌室玩的嗨皮翻天。
他头都快被吵炸了。
其中一个女的,具体也不知是谁,偷偷拍了他的照片发朋友圈,你传我传最后传到了宿管大妈那,大妈情真意切地批评他夜不归宿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乱搞男女关系。
胡嘉运知道自己玩过了,现在任打任骂绝无怨言,“昨天那我不也是想热闹热闹让你高兴,我要是不提你名字,哪能叫来那么多人。”
赵翊骂他骂倦了,衣服往身上一搭:“那等我哪天好好谢谢你大爷。”
其实赵翊真要找黎漫用不着这么圈圈绕绕,他可以直接去他爸公司让张秘书联系,但这样他爸妈势必也会知道,到时候不知道会弄出什么麻烦事。
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右边金盏花丛里卧着的巨型黄蜡石上雕着‘遥城大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字是已故老书法家萧荆棘题写,现在已经是市里一处著名的景点。
暖金色阳光倾泻而下,四个遒劲有力的字熠熠生辉,里面包含了老一辈建校人对少年们的殷切祝愿:和光同尘,与时舒卷[1]。
他眼睛往那边看了一眼。
黄栌树上传来一声蝉鸣,路上行人来往往,有只橘猫蹿到万年青枝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咱们上午没课,你去哪?”胡嘉运伸了个懒腰,“回公寓还是酒店?”
“去你……”算了,他不骂,昨晚凌晨从牌局里出来他睡不着,做了通宵的股票分析研究,现在打了会球困意来了,“去睡觉。”
“翊哥,”胡嘉运手背在背后,赵翊去哪都不告诉他了,“不够意思。”
“我怕狗。”
遥城大学为了防止攀比现象,禁止学生开车进出,赵翊没开车过来,只好站在路边上边打车边说话:“胡嘉运,你除了卖我就没别的事?”
他今天在学校里的渣男名声远扬,有胡嘉运百分之九十的“功劳”。
赵翊成年的时候他爸给他买了栋公寓,后来他受不了他妈老是过来乱翻他东西,改去酒店长住,这事到了胡嘉运嘴里:
“翊哥在酒店呢,这几个月都在。”
“累?我感觉他每天都挺快乐的,主要是有些方面满足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带的女的多不多?这不好说,不过都穿着制服我分不清。”
……
赵翊说累是因为从酒店到学校要多花半小时,早晚一折算每天少睡一小时;
什么方面满足了?撑死就是满足他隐私权了;
再者酒店里的服务生不穿制服穿大花袄?
后来他为了跟小组课题回学校住,追他的那些女孩时不时送点礼物,胡嘉运挑挑拣拣收起来毫不手软,还美其名曰:
“翊哥,这事你真的还别怪我,人家大庭广众之下送你东西,你转头就走,我不收下打圆场人家怎么下台,女孩脸皮薄,万一想岔了……这也不是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