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个晴好天气,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春游踏青的好时候。
若不是清楚知道今日的主要任务是采药,柳飘飘简直要以为他们真是来春游的,尤其是许云湛手里还提着个小篮筐,里边装着些饼子和泡好的茶水,就差找个风景怡人的地方坐下来愉快地野餐了。
饼子是许云湛特意早起做的,说实话,卖相真的不算好,就是简单地把面粉跟野菜混合搅拌过后贴锅烙好的,许是火候没掌握好,有一面甚至是焦黑的。
许云湛原本是不好意思拿出手的,但得知她又没吃上早饭,就再顾不上许多,拿给她献丑了。
柳飘飘推辞不过他的热情,啃了一口干巴巴的菜饼,艰难地咽下,见他一双黑眸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嗯,还不错,尚有进步空间,还请再接再励。”
对于做饭这件事本来就需要鼓励多于打击。她忆起前世和女同事聚餐时,她们总抱怨丈夫做饭不好吃,男人们就回怼一句你行你上啊,于是她们就真的上阵做好了,他们又会说,既然你做的这么好,那就继续吧。所以最后,理所当然地几乎所有家务都由她们来承包了。
柳飘飘才没那么傻去打击他的信心,毕竟她希望有一天当自己懒散得不想动弹时,有人能心甘情愿地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她面前。如果可以,把人调教成勤劳的田螺小哥,岂不美哉。
两人慢慢地往山上走,因为要仔细翻找,还需时不时地停下或是往偏僻的丛林钻去,所以大半日过去才爬到半山腰。
柳飘飘严重怀疑许云湛昨日说的那句“常见的一般都识得”绝对是谦虚过头的,那分明是“不常见的不一般的也识得”。
她跟在他后面忽然有种遍地是草药的眩晕感。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药材,仅仅止步于见过人参何首乌这类非常知名的,亦或是黄芪当归党参这类寻常见过的,而且都是已经处理好的成品。因此听着他娓娓道来时有些恍恍惚惚回不过神来。
“注意脚下,别踩着那棵草,那是绿纹龙草,用来活血化瘀的。”许云湛指着地上的一棵草说道。
柳飘飘忙把抬起的脚生生定住,慢慢挪放到一边空地上。
“秀才,为何你识得那么多草药?”柳飘飘忍不住好奇问道。不仅认得,还能准确说出它们的特性和处理方法。她从来不知道采药竟然这么麻烦,有些不能直接拔,要小心照顾它的根茎不然会失去药性,有些甚至是有毒的,需得特殊处理。
“很早之前随着个大夫学了些皮毛。”许云湛头也不抬,继续挖着草药。
这还算皮毛?行吧,柳飘飘终于又在许云湛身上看到了古人的谦虚内敛。“那也很厉害了,能记得住这么多,你若是当个大夫兴许也不错。”
“梁大夫也曾说过要收我当徒弟,不过我志不在此。”
柳飘飘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能有清晰明确的目标很幸福,要知道,多少人浑浑噩噩不知为何而活。况且他有这般好记性在读书方面必定不会差。
她站直身,甩了甩酸痛的胳膊,郁闷道:“怎的不见人参,何首乌呢?”虽然他们采了不少草药,但她都不认识,也不知价值几何,但她知道人参何首乌是珍贵药材呀。
“人参是何物?”许云湛不耻下问。
“你竟不知道人参?”柳飘飘是真的被惊到了。难道这时代没有人参?她急得跺跺脚,感觉许多小钱钱瞬间离她远去。
她抓了抓头发,冷静下来后忽然想到,或许这时候的人参有别的名称,就如螃蟹叫做夹人虫一般。
于是她急急解释道:“就是一种植物,它的根茎是黄白色的,胖乎乎的,长了很多根须,是种大补的名贵药材。”想了想她又补充道,“长得有些像人形,故而称之为人参。”
许云湛垂眸思索片刻,问道:“你说的可是……地精?”
地精?似乎有这么一种别称,于是她点点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有吗?有吗?”
“有是有,就是有点难办。”
“为何?”
“因为成精了呀,那可不容易抓住它们。”
“成精?真的能成精?”柳飘飘惊得瞪大眼睛,怕不是她穿来的是修真世界?
许云湛难得见她这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眉眼生动,“逗你的。”
柳飘飘一怔,没想到这呆子竟还学会开涮她了。
“不过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地精难寻,能找到全凭运气。”
这倒也是,柳飘飘点点头,至少有希望不是?
“地精喜阴凉,我们到那处缓坡看看?”许云湛指了指另一处山坡道。
于是两人来到那处背阴坡,许云湛此时已经知道柳飘飘是特意奔着地精来的,因此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把见到的草药都采下,只专心寻找地精。
两人又找了许久,却连地精的丁点影子都不见,柳飘飘有些泄气地瘫坐在地上。
“飘飘我找到了,你快看!”忽然许云湛激动地喊道。
“我看看我看看!”柳飘飘一骨碌爬起来急切地飞奔过去。
那是一株长了好几轮复叶的植物,叶子是掌状,翠绿翠绿的,没开花。
柳飘飘稀奇地看着,递给他一根尖利的木棒,催促他快点挖出来。
许云湛接过木棒正要动手挖,她又忽然拦住他,紧张道,“等等,你,你当心点。”
他抬眸看她,安抚道,“没危……”
“小心点,可别挖坏了地精。”她的双眼依旧紧紧地盯着那棵地精。
许云湛顿了顿,无奈道,“好,我知道了。”
柳飘飘紧张地捏着拳头,仿佛一个在玩赌石的狂热之徒,就等一刀下去是血本无亏还是一夜暴富。
许云湛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慢慢露出那棵地精的全貌。
柳飘飘紧紧地捂住嘴巴,把那声尖叫死死咽回去,生怕把地精吓跑了。她一下蹦起老高,在原地转圈圈。
她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兴奋道,“许云湛原来你是欧洲人呀,哈哈哈。”
“欧洲人?”许云湛听到她的话拧了拧眉,“不,我是大曜朝子民。”
柳飘飘笑得见牙不见眼,拍着他的肩膀,顺便蹭蹭欧气,“知道知道,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你运气特别好。”
柳飘飘认真地盯着许云湛小心谨慎地清理地精根茎上的泥土,露出胖乎乎的黄白色身躯,让人欢喜,她问道:“这是几年份的?”
许云湛也很欣喜,“不太确定,不过至少不下百年。”
柳飘飘瞬间感觉小钱钱又向她飞扑而来。
她打鸡血似的原地复活,又仔细地在周围翻找了一遍,不过只找到了几棵年份小的苗苗,她没有赶尽杀绝,留着它们再长长。
能找到一棵年份久的的已经是欧气满满,她知足了,下次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带着欧洲人许云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