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晌午的太阳安静地穿透窗户,洒在身上。
喻岁安站在卫生间里洗漱。
她的皮肤很好,经过阳光的照耀,更显出一丝透亮。
往手心里挤了几滴精华液,揉开,然后双手覆盖在脸上,感受到护肤品淡淡的芳香。
透过指尖的缝隙,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她没由来想起昨天下午,就是像这样靠在司予尘的怀里,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再后来司予尘一直牵着她的手做完整个任务。
她居然也没有觉得别扭,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回到教室里。
直到有员工神情古怪地问了一句:“司先生,你为什么牵着岁安姐的手?”
两人才瞬间松开。
这场面一直到后来大家闹哄哄地去吃火锅,还被员工们在饭桌上开玩笑。
这些家伙,没一个省心的。
喻岁安擦干手,无可奈何地勾了勾嘴角。
手机放在卧室的床头。
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正准备发个消息给之前请假的员工,问问看家里的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同一时刻,电话铃响了起来。
是司予尘。
他俩最近的联系,好像比之前频繁了一些。
喻岁安这么想着,拧了拧眉,才按下接听键。
“有事?”
司予尘难得正经:“你在家里?”
喻岁安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边答话边整理卧室:“在啊。”
“我这边马上要开会,缺了一份文件,应该在书房里。”
“那你等着,我帮你看看。”
喻岁安拧开司予尘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这地方基本属于司予尘的私人空间,她之前从来不进。
没想到收拾得还挺整洁。
“文件在什么位置?”喻岁安问,她对这房间里的布置是完全陌生的。
“左边第一个抽屉,你看一下。”司予尘说,“如果在的话,我叫薛恒过来取。”
按着司予尘说的文件名,喻岁安翻找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他要的文件。
“看到了,就在抽屉里。”
“好。”紧接着电话那端传来了司予尘喊薛助理的声音。
电话还没挂,喻岁安忽然问他:“你几点开会?”
司予尘:“还有半个多小时吧。”
“那薛恒一来一回应该来不及。”喻岁安估摸了一下时间,“我现在开车给你送过去。”
司予尘一怔,过了几秒钟才说:“那行,麻烦你。”
他没拒绝,应该是真的要得急。
喻岁安主动提及送文件,也是出于司予尘最近对她态度有所转变的考虑。
她不想欠什么人情。
快速换了身衣服,将头发简单扎起。
喻岁安拿着文件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tc集团大厦气势恢宏,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南城地标性建筑物之一。
喻岁安这个所谓的“tc集团总裁夫人”的头衔,更是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但她却十分低调,站在大厅给司予尘打了电话之后,拿着前台给的电梯通行证,才走进大厦内部。
通行证是直接通往总裁办公室所在楼层的。
她没有选择乘坐专梯。
毕竟想到以后都是要离婚的,没必要太张扬。
她推开总裁办公室门走进去的时候。
一身西服的司予尘也正要向外走,身后还跟着薛恒。
薛恒带着一副金丝眼睛,彬彬有礼。
“喻小姐。”他欠了欠身,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又对司予尘道,“客户已经到了,在会议室,国外的负责人也来了,他们很重视这次的会议。”
“知道了。”
工作中的司予尘,状态和平日里那副风流潇洒的模样完全不同。
喻岁安瞧着他,还觉得这样的反差挺有意思。
也不耽搁,几步上前把文件交到他手中:“别太感动。”
司予尘接过文件,晃了两下:“谢谢,之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匆匆走出两步,又停下来,回过头冲着喻岁安说:“对了,要是有空,下午一起去医院看看我家老爷子。”
“知道了。”喻岁安催着他,“你赶紧开会去吧,我自便就行了。”
司予尘点点头,很快离开。
喻岁安一个人也清闲,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
不得不说,看司予尘这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就知道他也是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装修材质考究,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和办公室里门连接的,还有一个宽敞的休息室。
喻岁安也不会随便去窥探别人隐私,就走进休息室,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听说季晴已经出差回到南城了,她生病,烧得厉害,一回来就住进了市医院里。
下午去看望司家老爷子,也正好去看看季晴身体怎么样了。
中午薛恒差人给喻岁安送了份饭进来。
菜品都很合她口味,不知不觉就吃得有点撑。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又觉得自己真是好吃懒做的性子,这会儿才刚吃饱,困意居然就泛上来了。
想着司予尘的会大概还要开很久。
她便靠在长沙发上,阖着眼,打算小憩一会儿。
喻岁安不是那种很认床的人,再加上司予尘的休息室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凑合的。
这沙发躺着几乎比她的床还要舒服,这一觉倒也睡得十分香甜。
感觉人精神了些,她磨蹭了一会儿,从沙发上坐起来。
窗外的天还亮着,太阳亮晃晃地挂在天上。
喻岁安不知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伸手去摸手机。
按了两下没有反应,才反应过来是没电关机了。
她在休息室里找了一圈,没发现有充电器,便想着去司予尘的办公桌上找找。
休息室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进口地毯,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却听到外面的办公室里传来——
司予尘和某个女人的谈话声。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自己还在休息室呢,他就往办公室里带别的女人?
看来司予尘今天就要把这花花公子的名头坐实了。
喻岁安没着急出去,她挑了下眉,然后把耳朵轻轻贴在休息室的门上。
然而,并没有她想象中甜情蜜意的场景,司予尘的语气反而听起来不太好。
隔着一道门板,也听不太清楚,不过从感觉上来说,司予尘似乎是想摆脱女人的纠缠。
那女人的声音莫名熟悉。
“予尘,我怎么觉得你最近都在躲着我?”女人夹着嗓子,声音娇滴滴的。
“我倒是没必要躲你。”司予尘不咸不淡,“不过,任小姐最近应该也忙得没空见我吧?”
原来是任心怡。
任心怡听到司予尘这话,明显一怔:“予尘,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嘴上不懂没关系,心里清楚就行了。”司予尘道。
“予尘,我”
声音太小,任心怡后面说了什么,喻岁安没听清楚。
她又将耳朵朝门缝贴了贴。
这一下,原本虚虚按着门把的手,力道向下,休息室的门被瞬间打开。
她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直接冲到了司予尘面前。
任心怡似乎完全没想到喻岁安会从司予尘的休息室里走出来,身上的衣衫、头发,还都有些凌乱。
她张了张嘴巴,一时竟也没组织好语言:“你,你们”
下一秒,她就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喻岁安坐到了司予尘的怀里。
喻岁安双手抱着司予尘的脖子,头也靠在他的肩膀上,学着任心怡的语气,娇滴滴地喊他:“老公。”
司予尘眉心猛地一跳。
“你开会怎么开了这么久?我都想你了。”喻岁安嘟囔着,还往司予尘的脖子上蹭了蹭,像是完全没看见任心怡还站在一旁。
司予尘咬着后槽牙,冲着喻岁安挤出几个字:“喻岁安,你打什么鬼主意?”
怕被任心怡听见,他是对着喻岁安的耳旁说的。
但从任心怡这个角度看过去,司予尘就像在亲吻喻岁安的脸颊一样。
“予尘!”任心怡在办公桌的另一侧,急的跺脚,“你看看她像什么样子,真是没教养的女人。”
喻岁安背过脸去,她的胳膊又搂紧了些,整个人都缩在司予尘怀里。
她悄悄附在司予尘耳边,用轻微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这是帮你呢。”
紧接着,她又端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来,声音发颤:“老公,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说话间,连眼眶都红了起来:“人家只是,很喜欢很喜欢你呀,真的没有想要惹大家不高兴。”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原本喻岁安以为,自己还要和任心怡周旋两个回合,又或是司予尘会直接一把将她推开,责怪她多管闲事。
没想到司予尘居然很吃她这套,他任由喻岁安抱着自己,对着任心怡说:“我们还有事,你先走吧。”
呵,男人。
任心怡脸上的表情已经气得不行,她难以置信:“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赶我走?”
司予尘抬头:“任小姐嘴里的‘这个女人’是我太太,你明知我已婚,却还要到处宣扬我与你之间关系不一般。”
“我没和你计较,是因为觉得你在贬低你自己的身份,但这不代表我会容忍你为所欲为。”司予尘的声音冷下来,“明白了?”
任心怡握拳,双唇紧抿:“司予尘,既然你对我这么绝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言语上的威胁,对司予尘构不成任何负面影响。
他直接抬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按键。
“薛恒,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