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玉听得胆战心惊,他早早便知道这老北山的人不是善茬,只不过从前过来,丈人一家都是以礼相迎,从不曾见过这般场面。
杜夫人也是惶恐不已,将安安紧紧抱在怀里,企图获得一丝安慰。
王墩儿家的见着来人高兴道:“呀,您啥时候回来的?”
“艾玛,辽地老多事了,你咋还能走开呢?”
就见那女子冷声道:“再忙那也得回来看看,我听说有人欺负我家姐妹了,这不得过来看看!”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佩刀,就在杜夫人母子跟前擦拭起来,刀刃泛着寒光,让母子里心里直打哆嗦。
几人说话间,大妮儿送茶水过来,一脸惊喜道:“翠儿,你咋回来了,走,去我房里说话!”
待那女子离开之后,杜夫人才颤声问道:“这女大王是谁啊?看着可是威风的很!”
王墩儿家的不以为然道:“咱村的,跟大妮儿玩的好,听说妮儿回来,这不就特意过来瞅瞅嘛!”
“也不是多厉害,就是个女侯爷兼女将军,您是知道的,咱村里什么将军啊,侯爷、大人可不少,也不是啥稀罕事,是吧?”
杜夫人心中一颤,这....还叫也
不是啥稀罕事?
谁家村子里能比你家村子更厉害啊!
杜子玉也是心里直打哆嗦,打这以后,便是跟大妮儿说话,看大妮儿脸色难看些,心里都得掂量着自己哪句话给说错了。
大妮儿依然不管杜家的事,将孩子托管给了娘家,生意上也跟着村里人参股不少,银子挣得风生水起,儿子学业也是极好。
杜子陵成家之后,新进门的弟媳妇魏氏知道这大嫂的厉害,魏氏是个伶俐人儿,不去讨好公婆夫君,将这大嫂倒是黏糊亲香的很。
大妮儿也是个会来往之人,见弟媳妇如此知趣儿,生意上没少拉拔魏家,让几家生意越发火热。
又过了几年,杜夫人不再揽事,将家里大小主意全让大妮儿定夺,杜子陵也考了功名,除去杜子玉没见多大出息,一家人日子也算和美至极。
而那个当初让杜家一家子分崩离析的庆娟儿,伺候着小翠梳洗之后,这才笑着道:“夫人可晓得张家那一家子后来如何了?”
小翠对大妮儿家说不上多关心,此前之所以会去那一趟,也是受田埂子老娘的拜托。
闻言随口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张家?”
庆娟儿回道:“正是呢,她
一家子不是从杜家讹了五千两银子嘛。”
张家人拿着银子出了杜家,没回自己族里,而是一家人去了长安城,各种的吃喝玩乐。
杜家姑太太本就是个手脚散漫的,何况张晓伟又是个眠花宿柳放荡的,这娘几个没多久,便将银子败了个七七八八。
后来手上没钱,母子俩一狠心,便将张晓蓉卖给一个五旬富商做妾,富商家中正妻知道后不乐意,富商转手又将张晓蓉卖给了往来行商。
小翠让庆娟儿给揉揉肩膀,随口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庆娟儿笑道:“我是戏子出身,自来就喜欢打听这些事,前几日过来的行商说起,我听着有些耳熟,便顺道多问了几句!”
小翠点点头:“那也是她家自己作孽,话说索格似乎对你有意,若是你有意,其实也不无不可,毕竟草原不如中原人讲究,没人会计较那些过去的!”
庆娟儿笑了笑:“我觉得这样跟着夫人极好,那些男女之事,我早已看透,委实没有必要了。”
说话间,铁玉儿从外面大步进来,攀着庆娟儿的肩膀道:“小娘子,你可得多谢小爷将你给劫了回来!”
庆娟儿盈盈福身道:“小女谢过
铁二爷了!”
铁玉儿抬了抬庆娟儿的下巴,一副浪荡子模样,几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几人笑闹一番,小翠这才正色与铁玉儿道:“你最近有些鲁莽了,都追过南山那边去了,你手下的人也有些太过浮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袁大人与韩大人已经几次来找我说话了,你可得收敛着些!”
袁大人与韩大人当初虽是被澹台凛连削带打逼着来的辽地,可两人在辽地多年,将这边的风土人情各种情况都摸熟了。
前几年学堂开设之后,两人在草原上宣扬文化的功绩也算是可圈可点。
年前,荆梨便发话,若是这二人今年干得好,便可于年底回京叙职,以后也不必外放了。
两人当即感动的朝着长安城方向痛哭流涕,直呼娘娘恩德。
快十年了啊,家中添了孙儿,也只是书信来往知晓,却还不曾见过一次,终于有望回去了。
因此,二人如今是兢兢业业,不想这最后关头出岔子,搞得年底不能与家人团聚。
对于铁玉儿的种种冒险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最后无奈之下,才过来找黄彪告状。
小翠发话了,铁玉儿也不敢放肆:“行,今年
我就不动那些龟孙了!”
“可是翠儿姐,你说咱如今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干啥不一下子打过去算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那啥之侧,岂容人睡觉啥的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小翠的儿子黄子漠摇头晃脑道。
铁玉儿抱着黄子漠亲了一口:“哎呀,我的大侄儿,你可真是个小聪明蛋儿,知道姨姨想说啥。”
黄子漠努力挣脱开铁玉儿的魔爪,女人真是可怕,老喜欢口水糊人一脸,这些姨姨姥姥的如此,还有小妹妹更过分。
他三岁之时,小翠给他添了个妹妹,如今正是刚会走路牙牙学语的时候,成日里撕扯头发揪人耳朵厉害的很。
黄子漠有些委屈,他觉得他爹娘对妹妹比对他要好的多,妹妹怎么闹都没事,可他要是太调皮就会挨揍。
就像此时,明明妹妹那么吵闹,娘亲还哄着她,压根都不看自己一眼。
黄彪回来,一眼就看见了儿子委屈的小表情,没理会女儿伸手要抱抱的小模样,将儿子一把举起:“走,爹带你骑马去!”
辽阔草原上的风吹得人心里舒畅,黄子漠闻着花香与青草味,忍不住问他爹:“爹,娘为啥那么喜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