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梨与澹台凛俱是有些吃惊。
桓渊善谋断,何况这会已经深夜,若是没有特殊事情,他是不会过来的。
果然桓渊见着二人便道:“临湘急报,陈中裕手下副将杀流民充军功,此时引得人心惶惶,周边几个县城先后发生了暴动!”
果然,这怕什么就来什么。
荆梨不解道:“军中管理严格,何况还是陈中裕的军队,如何就发生了这种事?”
桓渊再次皱眉道:“此事还牵扯了沈志明!”
荆梨终于明白这事的诡异之处了,众所周知,沈志明出自荆家村,谁人都知那是她的人,这杀流民一事,怕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充军功,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澹台凛不得不去一趟了。
“不管这人是谁,既是敢往我家媳妇身上泼污水,这事便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澹台凛冷声道。
荆梨却是意见不同:“此事闹得如此厉害,竟是各方都给惊动了,连河间王身死的消息都给盖了过去,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搞不好这是有人调虎离山之计!”
长安如今本就微妙,各方势力最后的目标都是自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若只为给自己泼污水,倒是有些大可不必的,毕竟如今长安城治理的极为妥当,些许谣言根本起不了什么风浪。
桓渊也很是赞同:“王爷这是关心则乱,杀流民充军功这事,看作凶险无比,实则手段拙劣,不堪为虑。”
“重
要的事这背后之人,想要如何才是极为可怕的!”
荆梨不解道:“如今谁能绕这么大的弯子来害我?”
陈玉璋被兄长与手下背叛,众叛亲离如今生死不知。
萧家父女忙着维系地盘也无从出手,而这般算计也不是这父女俩能做到的。
至于蜀地的杜仲,他还巴巴等着女婿咽气,自然也是顾不过来的。
余下便是消失不见的澹台敬,此人的危险系数极大,也数他最有可能了。
桓渊淡然道:“是谁要害娘娘过些时日自然会见分晓,当务之急,须得有人前往临湘平息此事方可!”
澹台凛略一沉吟道:“那便让田将军前去吧!”
荆梨先是一怔,此事让白长河去不是最好的吗?
毕竟他战事经验丰富,且对诸王比较了解,再一想便骤然明白了,白长河毕竟担着个舅舅的名号,若是让他去,怕是会落入旁人的计算之中,倒不如田将军去的好一些。
随即又想起这位田将军之前给澹台凛送美人之事来,未免这人自作主张,干出些多余的事来。
荆梨决定去一趟白府,让白长河过去与他交代一番,也顺便去看看最近随舅舅练习齐射的荆烨与小捡。
次日,荆梨刚到白府不远处,就见有人与小捡拉拉扯扯,随后入了一处胡同。
荆梨心下有些奇怪,要知道小捡与荆烨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怎的独自一人,还被人拉进了巷子里。
“娘娘,莫非小公子遇见了歹徒
?”采月说着就准备去摸刀。
荆梨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小捡与荆烨这两年训练一直未停,能挟持他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走,咱们跟过去瞅瞅!”
荆梨带着采月绕过巷子口,隐在巷子口斜出来的一颗大树后,偷眼打量小捡与前方的两人。
“煜儿,你不认得为父了么?”男子有些激动道:“你长高了,也长壮实了,可为父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煜儿,是爹啊,三日前你若是没认出我来,莫不是你现在还未记起?”
小捡神色淡然看了眼男子身边身怀六甲的女子,语气疏离道:“是么?可我不认得你,我不是什么煜儿,我叫苏阳!”
荆梨听到这儿,心下便觉得有些怪异。
苏阳这个名可不是小捡的名字,而是院里几个老太太与苏氏打趣,苏氏随口与小捡取的。
大家都当个玩笑话,谁也没拿这事当真,毕竟当初捡到小捡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记事的大孩子了,人家自然会记得亲生爹娘的。
何况人家还有白长河这么个舅舅呢,怎就轮得到跟着苏氏取名了。
可这会小捡却拿苏氏随口取的名字来搪塞人,显然是不想与这二人扯上关系的。
男子闻言一怔,似有些不信,又似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那大着肚子的女子哭道:“煜儿,你怎可为了不认亲父,故意改名换姓呢?”
“你左耳下的疤痕可是清清楚楚的,天下
间哪有这般巧合的事,徐郎你说是不是?”
徐父仔细一瞧,果然看见了小捡左耳下的疤痕,当即便有些怒了:“你这逆子,明明认出我这个生父,却故意装作不知,还扯个什么假名来。”
“你母亲白氏呢?她便是怎么教儿子的吗?竟教的儿子如此不孝!”
小捡一听徐父提起母亲白氏,原本淡然的脸瞬间紧绷,继而变得愤怒无比:“与她无关,你不配提起她,也不用再说这些。”
“从你丢下我们母子,要先去救了你恩师一家开始,你我的父子亲情便被你一刀斩断了。”
“如今既是娶了心心念念的师妹,又有了孩子,何必还来寻我这个不孝的逆子呢!”
徐父的师妹,如今的夫人张晚秋泪眼婆娑道:“煜儿,当日蒙徐郎相救,我们一家才得以逃出,此事不怪你父亲,你要怪就怪我吧!”
“徐郎不是没想过回来找你们母子,只是兵荒马乱的,一时间根本就无法找寻。”
小捡漠然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徐父大怒:“徐文煜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当初没有及时找到你们母子,是对不住你们,可你们如今不都是好好的吗,为何还要抓着过去之事不放?”
“莫不是你们母子如今背靠着将军府与王府两座大靠山,便可以不认亲父吗?”
“我是你爹,便是王爷王妃在此我也是说的过去。”
小捡的表情超乎年龄的冷静,
待徐父发怒完毕之后这才问道:“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