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亲卫兵将那信使一把接住。
信使气喘吁吁道:“娘娘,河间王死了!”
“谁?”荆梨一时没反应过来。
信使再次道:“河间王,刚刚在幽州自立为帝的河间王!”
澹台玉烈死了?荆梨被这个消息惊的不轻:“如何会这般突然?”
要知道澹台玉烈与澹台凛年龄相仿,与隆信帝不一样的是,澹台玉烈生得彪悍孔武有力,何至于这么突然的就死了。
“怎么死的?”
信使喝了几口水,这才继续回道:“河间王行宫里流传出来的消息是心悸突发,具体缘由还在查探之中。”
荆梨对身边亲卫吩咐道:“你速去告知王爷此事!”
澹台玉烈死了,好些事情都要重新调整了。
张雄离着幽州可不远,他要是借此机会将幽州给吞并了,将来尾大不掉可不见得好收拾。
也不知幽州之地是谁在做主,此人能不能挡得住张雄的攻势也未为可知。
荆梨所忧心的这些,萧致宗是半点不在乎。
大权在握的他,此时雄心壮志试图进取整个天下。
“父亲,白莲军来势汹汹,咱们要如何抵挡得住?”已经晋升为萧太后的萧大姑娘,忧心忡忡的问萧致宗。
萧致宗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不足为虑。”
“我已经与临边两地诸侯商议好,将白莲军这等反贼一举拿下,便可大势进攻长安了!”
萧太后对此却并不看好,青州一带白莲军势大,张雄又
是个善于领兵作战的,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身边的贴身嬷嬷匆匆来道:“太后娘娘,李美人她跑了!”
萧太后闻言大惊:“不是让人将她处决吗,她如何还能逃了出去?”
嬷嬷神色慌张道:“本是看得极好,那看守二人见她一个弱女子,也没当回事,将人带出去之后,便寻了地方喝酒,打算拿李美人助兴来着!”
“谁料,中途不知是怎的,便昏睡了过去,等醒来之后,便死活不见人影儿了!”
萧致宗大怒:“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区区一个女子都给放走了,赶紧让人封锁各处城门和关卡,务必要将李美人给寻到。”
萧太后不安道:“父亲,李美人跑了,会不会将咱们的事给宣扬出去?”
“便是如此又能如何,河间王残暴不仁,治下百姓苦不堪言,对他耿更是深恶痛绝,若是知道是咱们杀了他,只怕是会拍手称快才是,何人会为他抱不平?”萧致宗愤愤道。
他们一家被河间王与杜仲两头逼迫,不得已带着身怀六甲的女儿投奔了河间王。
谁料这个畜生半点不体恤他带着家小千里投奔的辛苦,居然拿他这个岳父各种戏耍,还将萧怜芯肚里孩子害得落了胎,人也给折磨的半疯半傻。
说澹台凛残暴,人家那是对敌人,几时见过这般对治下百姓和亲人的,唯独这个河间王简直是没有一丝人性,连自己亲儿子都能踹死,还半点悔
意都没有,简直是禽兽不如。
被澹台玉烈折磨的生不如死的萧家人,伙同宫里的李美人,暗中寻找机会。
那日澹台玉烈喝醉了酒,被身边李美人好手歹说拿掉了枕头下的刀,又在水里下了药。
本来计划好好的,不曾想澹台玉烈这厮到底是武艺高强,中途竟是给醒了过来。
吓得李美人和萧太后当即大惊,想要拿枕头捂死他,无奈女子力弱,两个女人竟是奈何不得澹台玉烈。
在外间等候的萧致宗见情况不对,进屋与两个女人一起将澹台玉烈给掐死了。
弄死了澹台玉烈之后,萧致宗并未如之前说好的那般,将李美人给送出宫,让她与情郎团聚。
而是让人将她送出去之后给处决掉,即便澹台玉烈是个自己上位的暴君,可身为人臣的萧致宗也断然不可以下犯上。
父女俩忙着处理宫中各种事务,要将伺候的宫人及各处收拾干净,忙完这一切,才能发文告知天下,澹台玉烈身亡的消息。
待这一切收拾完了之后,还要筹备扶持幼帝上位的事宜。
河间王虽是自行上位,可事已至此,萧家本就无路可走,断然没有放下这一切,转头承认隆信帝的道理,何况蜀中早晚都是杜仲的天下。
一山不容二虎,他萧家定然不可能与杜家同时存在的,何况还有一侧声势日渐壮大的长陵王,萧致宗迫切想要抓住手中的权利。
没成想,这当口竟是让李美人给跑
掉了,这事委实超出了父女俩的计划了。
萧太后迟疑道:“父亲,李美人一个较弱女子,便是有些心机,可要想逃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女儿担心,外间会不会有人与她接应?”
“不必太过忧心,她到底只是个弱女子,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萧致宗这般安抚这女儿,心中却是有些担心的。
若是有人与李美人勾结,他们父女俩谋害河间王的事很快便会传遍天下,介时幽州地界的臣子与世家也是不认的,他们萧家又该如何?
然而事情终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李美人一直不见踪影,而河间王身死的消息传出之后,以引来幽州世家种种揣测非议。
流言飞速传播,长安与蜀地开始流传关于萧家父女合谋大凤朝江山的各种腥风血雨。
长安城的一处小巷子里,一个年轻人推门入了院子,里面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吃力的打水。
见年轻人有些慌张的进来,女子随即一脸紧张的问:“哥,外间传言都是真的吗?”
“莫不是父亲与大姐真的杀死了河间王?”
萧宜楓取下斗笠,帮着妹妹将井水给打了上来,不经意间看见妹妹一双如同枯树般的手。
心中一时有些发酸,想他妹妹作为青州萧家的千金大小姐,几时这般自己劳作过,而今却操劳至此。
萧宜楓沉默许久方道:“这事十之八九都是真的,河间王残暴不仁,二叔向来野心勃勃不甘
于人下,出了这等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萧宜楓说完之后,兄妹俩一时沉默无语。
许久,萧怜雲才满是苦涩道:“我们萧家堂堂大族之家,何以就落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呢?”
“二叔如此行事,不晓得在蜀地的父亲又是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