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宗没好气道:“自己逃?你以为那般容易么,咱们手下只有几百家丁,那些禁卫军,平日里与咱们交好,要是没有陛下旨意,压根就不可能与咱们一道走的。”
“蜀道千难万险,若无足够的兵力护送,如何能走的出去!”
萧二夫人却是灵机一动:“别人咱们叫不动,荆伯安如今好歹也是个指挥使,他是从长安一道过来的,本就受益州人排挤,若是拉拢他,说不定能成啊!”
“还有秀山公主,阮太后母子看不出杜仲的心思,难道她还会看不出吗?”
萧致宗又是一声冷哼:“可省省劲儿吧,那贱妇早就与杜仲滚在一张床上了,将来杜仲若是扶持幼帝,少不得要有皇室中人的支持,那贱妇不就好用的很么!”
“至于荆伯安.....”萧致宗对此人很不屑,片刻后却又迟疑道:“这个人我如今是越发有些看不透了!”
一家人都走了,独独他留了下来,还重新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指挥使,看似与人交好,实则又跟谁都没走近。
荆伯安的行为,让萧致宗有些琢磨不透,弄不清他到底是意欲何为。
萧致宗最后咬牙道:“陛下耳根子软,是个没主见的,这事
还得看阮太后,夫人,你寻个机会去宫里,好生与那妇人说道说道!”
萧夫人神情忐忑道:“可若是她不听,反而与杜仲告密又该如何?”
萧致宗坦言道:“她不听归不听,但不会与杜仲告密,只会心中对杜仲起疑心,不妨碍我们出逃。”
第二日,萧夫人早早便入宫去拜见阮太后。
杜皇后听闻此事不屑一顾:“如今两头为难,知道过来找靠山了?”
“晚了,两个皇帝女婿,注定要将他萧家放在火上烤,他萧家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想要一步登天做国丈,还胃口不小,一下子弄两个,如今可不就得把自己撑死了。
傍晚时分,一直在家安胎的萧怜芯,见着失魂落魄的母亲,心头忍不住一阵凄凉。
“母亲,你这般模样,可是那老婆子她不信你?”萧怜芯不安道。
萧夫人拿帕子轻轻擦拭眼角,语气难掩苦涩:“太后居然说我萧家狼子野心,想要两头讨好,还借机挑拨陛下与杜家的情分!”
“真真是冤孽啊,好生与她劝说,却是听不见半分好话,只当是咱们在给杜家上眼药。”
萧致宗心烦意乱:“你哭甚哭,这妇人是个什么德
行,你今日才知道么?”
萧怜芯忍不住难过:“那如今要怎么办?”
留下只等杜皇后一产子,杜仲必然会发起变动,他们萧家人便是杜仲攻击的第一个对象了。
可若是走,这蜀地艰难,哪里是一时半会走得出去的。
一家人心烦意乱之际,小厮过来报,说萧老爷过来了。
萧致宗一家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大哥这会过来是要做什么。
萧老爷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孩童过来,这是他到蜀地之后,新纳的妾室所生。
“我知晓你如今生了去意,我也不打算留你,左右萧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枫儿与怜雲也早早离开了,除了墨儿,我也了无牵挂。”
“你们既是要走,便带着墨儿一起走吧!”
萧致宗有些怔忪看着萧老爷:“大哥,你这是作甚?如今萧家可就你我兄弟二人了,要走当然是一起走了。”
萧老爷叹了一口气:“我虽不问世事,可杜仲的野心,我也是瞧得清楚。”
“如此局面,他怎会放我们萧家人离开,倒不如我留下,让你们尽快脱身才好。”
“大哥!”萧致宗一时有些哽咽,兄弟多年,哪里会没
有一分感情的。
萧老爷将孩子放下又道:“当初老爷子在世之时就说了,不让后世子孙入朝为官,可你权利心极重,听不进去半点言语!”
“大哥.....”萧致宗想要辩驳一二,被萧老爷给打断了:“你也不是全然错的,当初要是不离开青州,估计咱们一家也会沦为白莲军的刀下亡魂。”
“如今再说谁对谁错都没有什么意义,荆伯安我与他说好了,他护送你们离开,你们且好之为之吧!”
萧致宗闻言愕然道:“大哥是如何说动荆伯安的,此人可信得过?”
萧老爷安抚他道:“自是信得过的,当初他能重掌兵权,秀山公主出了一些力,我也是为他说过话的,他在蜀中无作为,不离开此地是不行的。”
萧致宗再度打量着这个大哥,原以为他不问世事,竟不知何时与荆伯安有了交集,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偏偏就走在了一起,着实有些让人费解。
萧家人紧锣密鼓的收拾着准备跑路。
远在金城的陈玉璋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却是难得大笑起来:“大凤朝居然出了两个皇帝。”
“极好!极好!澹台凛野心勃勃,一直没有展露出来
,不过是打着渔翁得利的主意罢了。”
“如今他澹台家的皇室越乱越好,最好乱的无法收拾,咱们才好趁虚而入。”
就这么大笑几声,额头上都不免冒出了些虚汗。
杨诗悦给他擦着汗水,心中却是不认可,澹台凛的本事她是知道的,但凡他活着一天,什么河间王、魏王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最后站上去的那个人,一定是澹台凛。
只是她不想与陈玉璋说这些,免得让他心中不悦。
陈玉璋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着白净手臂上一处齿印问道:“这是什么?”
杨诗悦压下心头慌乱,镇定如常道:“还能是啥,不都是你那好儿子干的么!”
陈玉璋略松了一口气,儿子有些咬人的毛病他是知道的,他如今身体不好,难免就有些疑神疑鬼了。
陈玉璋伸手摸着杨诗悦的秀发:“辛苦你了,我将来功业有成,必然不会负你!”
杨诗悦靠在他的胸前,眼眸低垂遮住眼里愤恨:“我自是信玉郎的!”
两人依偎着一时无言,直到外面一声惊呼传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温馨。
“啊!”一个婆子跌坐在井边,脸色苍白指着井口惊恐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