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
钟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丝毫看不出一个世家老太太的模样。
钟家大夫人,也就是钟元的嫡母眼里闪过不屑,都说钟家从前也是世家大族,就这老太太的模样,也不知公爹是啥眼光。
“我可怜的阿元啊,你没了爹,两个叔叔也不管你,就这么把你给害死了,你让祖母可怎么活啊!”钟老太太一边哭一边捶着胸口。
身边陪着个美貌少妇,也跟着啜泣,正是钟元的母亲许姨娘。
钟家二夫人气得心口疼,钟元死了,可她儿子儿媳连带孙女都没了,这死老婆子还这般不依不饶,到底想闹到啥样地步才肯消停。
钟大夫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别说是钟元死了,就是钟文诺死了,她也没啥好伤心的,横竖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前程和老娘,自己和两个儿子都没靠着他半分。
女儿还因着他酒后许诺,嫁给一个穷酸秀才。
这样的男人,钟大夫人委实心疼不起来。
钟老太太嚎了半天,见无人搭理,指着钟大夫人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嫡母为人不慈,但凡你多看顾着一些,我的阿元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钟大夫人只觉得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掉,钟元的事从来就不归她管,这人一死
,反倒怪到她的头上了!
“娘,你到底想怎样?”钟文定忍无可忍道,“这事压根就不关大嫂的事,都是你宠溺太甚,这才让阿元无法无天,害了他的性命!”
“天啦!”钟老太太又是一声干嚎,“我的阿元也太可怜了,这当哥哥杀了弟弟,竟是连个说公道的人都没有啊!”
钟家院里鸡飞狗跳,躲在钟二夫人身后的涛哥,眼神冷冷看着自家曾祖母。
他别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夕之间,他没了爹娘妹妹。
不知道妹妹媛儿在外面是有没有受人欺负。
荆梨抱着媛儿去了汪家的别院。
黄四娘今儿休沐,难得在家里陪着女儿,见荆梨过来有些诧异:“娘娘?”
荆梨将媛儿交给黄四娘的女儿春妞,“春妞,来,带着妹妹玩去!”
春扭在大院里没啥玩伴,见着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恨不得将自己所有东西都给搬出来。
黄四娘不解道:“娘娘,这孩子......”
荆梨笑着道:“这孩子往后就是你家的,要让你给帮忙带着,少不得要辛苦一些了!”
黄四娘没问这孩子是谁家的,更没问荆梨为何要养在她家。
荆梨接着对她道:“这孩子命运有些坎坷,我瞧着你是个能干的,骨子
里就带着不服输的劲儿,想让你给带着,让这孩子将来能够坚韧一些!”
黄四娘俯身道:“娘娘既是信得过四娘,以后这孩子就是四娘的小女儿,我必然当她与春妞一般看待!”
荆梨很是欣慰道:“我就知晓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你放心,这孩子的吃穿用度从王府里出,你也无须对她另眼相看,该咋养就咋养!”
黄四娘急忙摇头:“怎可如此,娘娘给了我那么高的薪酬,还给了住处,每年还有厂子分红,哪里还能要娘娘的!"
“何况,这么大点孩子,我又不是养不起!”
荆梨对她道:“各论各的事,这不是一回事!”
黄四娘还要推辞,门口就传来吵闹声,还夹着小孩子的哭声。
黄四娘大惊,莫不是春妞这丫头不懂事,欺负了新来的妹妹。
黄四娘快步走到大门口,就见有人正要拖着春妞出去,媛儿死死抱着春妞的腿不松手。
“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抢孩子!”黄四娘操起一旁的竹枝扫把就朝那人劈头盖脸的抽去。
荆梨抱起哭得脏兮兮的媛儿,不想这么会功夫,这孩子就知道护着旁人了,显见这天生心性不差。
那人跳脚道:“这是我魏家的孩子,我如何就见不
得!”
黄四娘一听这话,仔细打量了那人几眼,这才发现正是她那个胡作非为的前夫魏昌。
只是如今的魏昌远不如从前,脸颊颧骨突起,眼窝深陷,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不知穿了多久没洗。
黄四娘觉得一阵恶臭,再看魏昌乱糟糟的头发上,隐隐有虱子爬过,忍不住一阵恶心:“滚!你给我赶紧的滚!”
荆梨瞥眼一瞧,这魏昌怕不是在服用寒食散,才会是这般模样。
魏昌没看见荆梨,跳脚指着黄四娘道:“黄四娘,我告诉你,别看你多风光,我都是春妞她爹,当爹得要看自己亲闺女,那是天经地义的,就是告到衙门口,我都是有理的!”
黄四娘恨得咬牙切齿:“你如今竟是这般无耻,半点不记得你读书人的骨气了么?”
“你跑来找女儿作甚,你回家抱你那宝贝儿子去啊!”
一听黄四娘说起儿子,魏昌随即满面尴尬,支支吾吾不敢面对黄四娘的眼神。
黄四娘心念一动:“莫不是还真让人给说中了,你那儿子还真不是你的种?”
魏昌顿时恼羞成怒:“你这妇人,都已经和离了,我的事跟你有甚关系。”
黄四娘脸一板,不想再与魏昌这般纠缠了:“魏昌,今儿我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
黄四娘今时不同往日!”
“你要是惹急了我,信不信我弄死你,连衙门都查不出来!”
魏昌见黄四娘那森然的模样,心知这女人向来要狠,如今又深得王妃娘娘的信重,说不得真能干出这事来。
“春妞,过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荆梨在院子与春妞说话。
外面的魏昌却是听得心惊,垫脚一瞅,正是那位王妃娘娘在说话。
他隔房的堂伯父魏泽令被王妃娘娘处斩,有过一面之缘的钟大人,据说在城楼上被王妃娘娘砍了脑袋。
难怪黄四娘这婆娘,如今这般有底气,原来那夜罗刹真的会给她撑腰。
魏昌不敢再纠缠,如有恶鬼追赶一般转身就逃。
黄四娘被他这般突然跑了,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真是被自己的威胁给吓到了。
院里的荆梨嘴角噙着冷笑,这等没半点骨气的东西,哪里经得住她的恐吓。
黄四娘回头与荆梨说起魏家之事。
荆梨刚好想问问魏珺的事,案子结束之后,那些女子愿意回家的回家了,不愿回家的都留在了善堂。
荆梨病了许久,一时没想起魏珺是什么情况。
黄四娘略带古怪道:“魏珺她入了宋家?”
“宋家?哪个宋家?”荆梨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