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月庵素来偏远,又在深山之处,如何就能吸引来这么多的信众?”荆梨纳闷道。
怎么看,这清月庵都不像是个香火鼎盛之处。
姑子顾不得其他,战战兢兢道:“此事还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清月庵存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只是地处偏远,又没什么名气,全靠几个姑子出去化缘,或是在后山种菜为生。
三十多年前,一个僧人落单到此借宿。
作为清静女尼之地,原是不该收留的,那庵主见僧人生得白净,又长途跋涉显然有些疲乏的厉害。
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人给收留了。
不料那年轻的僧人借宿第二日便一病不起,庵主无奈,只好让大弟子清玄代为照顾。
年轻守寡被族人排挤的清玄,却是与那僧人情投意合,日日在一起,等庵主发现,清玄竟是有了身孕。
庵主大怒,决定将僧人驱逐,将破坏清规的清玄给处死。
僧人闻言突然发难,杀死老尼,又从外面带来十几个汉子,将庵里姑子糟蹋了个遍。
这时候清玄等人才知道,这僧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和尚,而是一个山头的土匪,被朝廷通缉,看中了后山的藏身之地,这才装作僧人模样上山。
姑子们迫于僧人淫威,不
敢下山报信,何况被人知道,她们也难逃一死。
而后,那帮土匪与清玄逼着庵里姑子,一起将后山通道打通,设置了机关,将那后山给改造一番。
这时候庵中姑子死的死,伤的伤,竟只余下四人,其中便有清玄的这位大弟子,她那时年幼,方才逃过一劫。
清玄开始下山,说庵中有送子娘娘降临,她得菩萨点化,特地下山拯救那些可怜女子。
有附近村妇久久不孕,便到清月庵求拜。
清玄告诉求子的妇人,必须在庵中呆够足足七日方可,若是有人八字太硬,需得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
这些妇人入驻后山日日配以汤药,又见着世外桃源,恍然入了仙境一般,神思恍惚不知时日,待到七天之后回到家中,没过多久果然有孕。
名声传开之后,来清月庵求子嗣求姻缘的人越来越多。
这其中也有警醒的妇人发现了猫腻,哪里是有什么送子娘娘,分明是土匪挨个糟蹋。
发现的妇人不敢声张,回家之后有的忍辱负重生下孩子,还有得则是一根绳子吊死自己。
这山中偏远,人迹罕至,竟无人察觉这其中猫腻。
土匪越做越胆大,公然引来城中纨绔,将那些人家寄放在庵里的良家子,高价卖给这些纨
绔子弟做玩物。
这些公子哥来这里偷香窃玉,享受这无人知晓的隐秘快乐,纷纷保守这个秘密,生怕家人知道惹来祸事。
若不是钟元这事出来,罗通判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荆梨蹙眉道:“就没有出现过没有怀孕的妇人?”
要知道生孩子这事,不独独是一个人的问题,有的是男人毛病,有的也可能是女子的问题。
姑子惶恐道:“师傅精通岐黄之术,来庵里的妇人都会先把脉,若是长相太过丑陋的妇人,无重金不接待!”
“还有那身子极弱,很难有孕的妇人,便会告诉她前世作孽太过伤及子嗣,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
“简直阴损至极!”采月在一旁骂道,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竟是无端给人判死刑。
想也知道,听了这种话的妇人,回去哪里还有活路。
“山里的土匪呢?”荆梨想到这个重要问题。
姑子不安道:“去岁王妃娘娘大肆整顿长安城,将小偷小摸等宵小之辈,都给送到西郊去修筑城墙了!”
“去岁上元节,原本打算下山掳回几个姑娘,不料大雪路滑不好走,刚进城就发现有人被抓这事,吓得赶忙回了山上!”
“后来老大担心都住在这庵里不保险,这
才挪窝去了黑虎山,不料遇上娘娘剿匪,连窝都给端了!”
荆梨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估计那些新兵蛋子,为了战功,压根没咋审问,将那土匪窝里的土匪咔咔一顿砍,竟是没留个活口,不然也不会到这会才发现这清月庵猫腻啊。
“如此说来,这庵里的土匪竟是全都在黑虎山剿匪之时死光了?”荆梨随口问道。
姑子略有迟疑接着开口道:“是,全部都死光了!”
“撒谎!”荆梨摸着鞭子轻声道。
轻柔的嗓音落在姑子耳中,却是吓得瞬间汗毛炸起,莫不是王妃娘娘看出.....
跪在姑子身后的一个男子,突然起身如鹰隼一般扑向魏珺。
魏珺本就离他不远,见着男子扑来,一时吓得茫然不知所措。
男子刚要够着魏珺,破空而来的鞭子瞬间卷住他的双手。
荆梨将鞭子一拖,随即将那男子从人群之中拖了出来,“拿下!”
荆梨一声命令,采月等人随即扑向另外两名男子。
那两个男子见先前男子扑向魏琳,自己也准备动手,不料,荆梨下手太快,竟是让他们失了先机。
试图挟持魏珺的男子,约莫四十多岁,皮肤白皙,相貌周正,这个年纪说是三十出头都是
有人信的,想来是保养极好的。
余下两个男子就要年轻的多,一个约莫三十左右,一个堪堪二十出头。
清玄见着三人被拎了出来,原本强作镇定的脸上顿时有了慌乱。
荆梨指着三人问道:“你不是说都死光了吗?这三人又是谁?”
姑子身子哆嗦却是不敢再说话了,任凭荆梨如何威吓都不敢开口。
魏珺却是在旁道:“这有何难猜的,不就是那老货的相好和儿子嘛!”
“闭嘴!”清玄勃然大怒:“你这贱人,如何能这般污蔑于我?”
魏珺丝毫不惧清玄的怒气,朝她咧嘴笑道:“老妖婆,今儿便是你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了!”
荆梨似笑非笑看着清玄:“真不是你男人和儿子?”
清玄匍匐在地泣不成声:“娘娘,他早就死在了黑虎山的剿匪之中,我生的那小儿,一出生就没了!”
“如今不过是孤苦一人,哪里还有什么男人与儿子!”
“是吗?”荆梨颇有些云淡风轻的意味,仿似聊天一般道:“如此说来,他们与你非亲非故,杀了他们对你也无碍吧!”
“横竖本宫今日心情不好,大抵是要杀个人来泄愤的!”
“不如庵主替本宫选一选,是先杀这老的?还是杀这两个小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