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留王仰天大笑:“天不负我陈留军,竟是叫这贼子英年早逝了!”
陈留军阵地一片欢声笑语,仿似胜利指日可待。
荆梨坐在角楼之上,神色凛然看着远处,面上不悲不喜,叫人看不出半分喜怒。
许久之后,跟在身后的耿祺方才开口道:“娘娘,城里诸位大人.....”
“你是不是心中也在怪我,没有及时援救王爷?”荆梨突然出声问道,而后转身看着耿祺。
耿祺低头:“属下不敢!”
荆梨见他不置可否,而后摇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却是不信王爷会这般没了的!”
“可是有人说.....”
“是,所有人都说他已经死了,且看到了他的尸体!”
荆梨复又回头看着耿祺道:“没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信的!”
“我的夫君,是大凤朝不败的战神,他必然不可能就这般轻易的死去!”
耿祺不再出声,他也不希望主子就这么没了,让他们这些追随已久的人,从此没了目标。
“传我话回城里,在我没有亲口承认王爷的事情之前,任何人不得非议此事,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女子狠厉的声调,让耿祺心脏为之一颤。
他知道这
次和以往不同,若再有人犯,王妃真的会大开杀戒的。
铁生带着村里人,组织了一支送粮队伍,一路从老北山送往关口。
行至长安街头,却突然出现了一些士人:“妖邪妇人,明知王爷有难,却是不肯营救,以至于让王爷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都是她的家人,杀了他们给王爷报仇!”
当头便有几个士人带人冲了过来,提着棍棒要跟荆家村人干架。
“来啊!谁他娘的要敢躲一下,就是龟孙王八蛋!”范二勺拖出一根狼牙棒,眼神狠狠看着前面的人。
带头那人微微瑟缩一下,却是继续道:“杀,我就不信,妖女还敢杀了满天下敢说真话的人不成!”
有老汉突然跪地哭道:“为啥一定要责怪王妃娘娘啊?”
“她也是想要保住咱们长安百姓啊!”
“不是!”一个年轻书生怒喝:“她不是为了长安百姓,她是想要独揽大权,学前朝妖后把控朝政!”
“这些都是那妖女的娘家人,咱们就先杀死这些人,给那妖女一个下马威!”
一个胖胖的妇人挺身站在粮队前方,伸开双手拦着那些书生士人:“我管她妖女不妖女,我就知道我儿子在关口城楼之上。”
“这些粮食是给我儿
子他们送去的,若是粮食不够,关口守不住,咱们这些人便都保不住!”
“谁要是敢挡着给我儿子送口粮,我就跟谁不客气!”
随着胖妇人的话音落下,接着又有不少百姓站了出来。
“你们当真心疼王爷,在王爷刚出事的时候,便该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去援救,而不是在这里指责辛苦维护长安的王妃娘娘!"
“长安若是陷落,你们这些当官的,有钱人都可以逃,可我们这些老百姓要往哪里逃?”
“所以,我们就该为了你们的大义,成为陈留王的刀下亡魂吗?”
越来越多的老百姓,站在了荆家村人的前面。
关口城破他们将会面临什么,便是常年种地的他们也是明白的。
铁生和范二勺等人,原本那可愤愤不平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阿梨所做的一切,不管这些人怎么说,终究还是有人懂的。
对面的士人显然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百姓站出来,维护荆家村人。
忍不住大骂道:“你们这些乡村莽夫,知不知道那妖女意欲何为?”
“啪!”一团绿油油的东西,顺着那人的脸颊滑落。
他伸手一摸黏糊糊的,竟是一坨烂菜叶子。
“一群蠢货!”
跟
在他身后的众人见领头之人,被人扔了烂菜叶子,当即撸袖子就要开打。
荆家村众人见状,纷纷从车底抽出了长刀。
便是围观的百姓,也顺手抓起身边趁手的武器。
双方怒气难当,场面一触即发。
“住手!都给我住手!”突然有老者苍老的声音嘶喊着。
荆家村众人和老百姓不认得这人是谁。
那头的书生士人却是认了出来:“观海先生?”
来人正是观海先生和他的两个弟子。
“大敌当前,不思如何御敌,竟是要在此互相残杀,这便是诸位以为的大义么?”观海先生中气十足道。
那文人上前道:“先生,学生是松涛先生的弟子戴同文,此番实乃......”
观海先生年纪大了,这么出来已经是气喘吁吁,摆摆手打断了戴同文未说完的话。
平息片刻道:“诸位,王爷抵御羯人为的是什么?”
戴文同等人道:“自是为了大凤朝的延续,为了这万里江山,为了这天下百姓!”
观海先生弯腰喘了一口气,再次直起身子道:“王妃娘娘,应以夫为重,却在传来王爷噩耗之际,依然固守城池,这又是为了什么?”
戴文同等人不再吭气。
围观百姓却
是异口同声道:“自是为了守护这长安百万民众!”
“乡野村夫都懂得的道理,你等不明白吗?”
观海先生语重心长道:“你们不是不明白,而是看不得一个女人,站在关口城楼,手握着长安无数人的命脉,对吧?”
“诸位,天下混乱至此,难得有王爷王妃这般,肯为天下着想的人,为何你等不能万众一心,打退敌人再说呢?”
戴文同等人面有不忿,却是不得不退到一旁,让荆家村的马车过去。
与此同时的关口城楼上。
钟文诺带着人逼近荆梨:“王妃娘娘,我等要你即刻出兵,前往北地,迎回王爷尸骨!”
荆梨擦拭着手里的长刀:“不然,你等又当如何?”
“不然,我等便要血溅关口,叫天下人知道你这毒妇是何等心肠!”
“是吗?”荆梨眼神冷冽看着钟文诺等人:“你们也是如此想法?”
不待钟文诺等人回应。
荆梨突然手起刀落,寒光闪过,烈日下,血水飞溅,一颗头颅落地。
方才还慷慨陈词的钟文诺,瞬间身首异处,让跟着身后的诸位大人跌坐一地。
荆梨收回长刀,血水顺着明晃晃的锋刃滴落。
“还有谁?”
“要我来成全你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