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儿子一夜未眠的宋夫人,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了。
等她醒来,却看见魏琳在床边伺候,当下大怒:“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
魏琳手一顿,恭恭敬敬道:“宋伯父方才回来道,今日我们便要搬离这宅子,身边的丫鬟婆子也要遣散出去,因而.....”
“滚!”宋夫人劈手打开魏琳的手:“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
“就算没有丫鬟婆子,我还有两个姑娘,就不劳烦你魏大姑娘来伺候了。”
“您是著书立传的人,金贵着呢,我可当不起你的伺候!”
宋夫人气咻咻的下床,言语之间竭尽刻薄。
魏琳抿着唇一语不发,她知晓宋夫人这是迁怒于她了。
“清秀,你哥哥还没回来吗?”宋夫人问女儿。
宋清秀回道:“不曾,已经让福伯出去寻他了,免得回来太晚,都不知咱们搬家了!”
宋夫人气得胸口疼:“这个逆子,到底是跑去了哪里?居然一夜不归,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言罢,看着眼前的魏琳,心底邪火又蹭蹭上来了。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魏家,不然他们一家子何至于此。
被宋夫人挂念的宋清誉,头痛欲裂的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
天青幔帐。
这是哪里?
宋清誉伸手想揉揉太阳穴,一伸手却触及温热的躯体,当即吓得三魂六魄差点都不归位。
身边人嘤了一声醒来,却是伸出细白的胳膊,去搂宋清誉的脖子。
宋清誉吓得急忙往后一缩,昨夜纷杂凌乱的记忆涌了上来。
他在大街上遇到了钟元等人,钟元说要带他去散心,一直带着他往城外走。
他起初以为钟元是要带他去哪个庄子上,浑浑噩噩也没在意。
万没想到,他们居然带着来了这地方。
国丧期间,城里不得娱乐饮酒,他们居然就找到了这样的地方,山野之间竟是无人知晓。
他们一开始闹着喝酒,宋清誉也不知被他们灌了多少酒,而后又有舞娘歌姬出来。
他从不曾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看着森严无比,实则内里丝竹靡靡。
他被人扶上了床,恍惚之间,就看到了自己肖想已久的美好,在朝他招手,再后来......
身边人起身,一头青丝落在雪白的背脊上,宋清誉不敢再看,随即别过头。
女子轻声笑道:“公子昨儿夜里唤奴家心肝,怎的?”
“如今清醒之后,心肝便成了腌臜货,坏公子清白了?”
“不是,”
宋清誉讷讷,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这才低声道:“这里是清静之地,如何你们还能.....”
女子嗤笑:“清静之地?”
“被你们这些世子公子看中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清静可言?”
宋清誉一张脸涨红,在那女子满是戏谑的目光中,如逃一般匆匆跑了出去。
他急匆匆找到钟元的房间,刚想推门进去。
门却突然打开,从里头跑出一个满脸带泪,衣衫凌乱的女子,与他撞了个满怀。
女子抬头,小脸瞬间映入宋清誉的眼帘,双方都是一时错愕,女子随即低头掩面而去。
宋清誉怔在当场,心下骇然无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她怎会在此?
房间里传来钟元懒洋洋的声音:“外面是谁呀?给爷送点吃的过来!”
宋清誉回过神来,跨步入了钟元的房间。
房间里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旁边的香炉里似乎还有什么香料,刚刚燃烧殆尽。
钟元撩开帐子,却见是宋清誉,随即咧嘴一笑:“宋兄,昨儿夜里睡得可好?”
他中衣敞开,露出里面的痕迹。
宋清誉脸上一红,刚想移开视线,却赫然发现,钟元的床上还有一人。
“钟元,你...
你.....”宋清誉指着钟元床上,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实在是太颠覆他的三观了。
“切!”钟元不以为然道:“小爷我天赋异禀,一两个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钟元拍拍旁边人:“出去,让我跟兄弟说两句话!”
那女子扭着身子,不情不愿的下床,都不避讳宋清誉,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系带子一边出门去了。
钟元披着长袍懒洋洋起身,一脸坏笑道:“兄弟,昨儿生平第一回,滋味如何?”
宋清誉惊的跳脚:“你...你怎么会知道?”
钟元嗤笑:“都说了哥们天赋异禀,不管男女一看便知,你这小模样,哪里能瞒得过我?”
宋清誉不再与他废话:“快些回去吧,我一夜未归,我娘估计都急死了!”
钟元往床上一躺:“要回你回,这是小爷的快活林,不多玩几日,回去作甚,听老头子念经?”
宋清誉见钟元不走,只好自己出门找了脚夫,一路将他送下了山去。
哪知,他才到城门,却死活不让进。
“城中肃查乱党,这几日一律不放人出入!”
任凭宋清誉好话说尽,守城官都这么一句话,再没多的话说。
就在宋清誉一筹莫展之际,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回头,便看见一袭黑衣的女子,发丝飞扬疾驰而来。
“怎么回事?”荆梨冷声道:“不是说不让人进出的吗?”
守城官急忙下跪道:“回娘娘,正是如此,这小子说自己是宋大人家的公子,一早间从外面回来,闹着要回家,这才耽误了些时候!”
荆梨转头看过去,却见正是那日过来与她告密的宋清誉。
却见他此刻将头撇向一边,似不想让荆梨认出他一般。
荆梨心道,想必是他知道宋定明被卸职,心里对自己有怨气吧。
当即对守城官道:“且让他随我一道入城吧!”
宋清誉跟着荆梨一行人入了城,见那飞扬的身影打马飞驰,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方才是在害怕什么。
回到王府的荆梨,刚一进院子,耿祺就来报:“娘娘,正如您所猜测,果然抓到了几尾大鱼!”
荆梨接过采春手中的帕子,边擦手边道:“十几个假亲卫,还有血狼服,便是借他魏泽令十个胆子,他也没本事弄得来这些东西!”
“何况如今天下大乱,从蜀地过来何其不易,荆家几个人还能毫发无伤抵达长安,这要是没点猫腻,谁信呢?”
“既是想要算计我,少不得要回点大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