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低着头,越发汗颜的很。
荆梨知道,他这是犯了心软毛病。
必然是想起了当初自己一行人入关,是何等的不容易,这才见不得人家受伤流血之事。
想来那人也正是,知道大郎如此秉性,这才钻了空子。
“如今罚你为时已晚,以后再不可犯如此错误了!”
“也算是得了个教训,不然你不知人心险恶!”
荆梨接着问道:“那个姓宋的伍长控制起来没?”
大郎赶紧道:“已经收监,送京兆尹了!”
“德子,你去跟耿琪说一声,这次让他亲自去办!”荆梨喊了德子过来吩咐道。
这背后要是没有推手,她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很快,荆梨就知道这一家子是要干啥了。
“听说了吗?有人谣传长陵王妃是狐狸精夺舍,不然,也不会将不近女色的长陵王,迷得七荤八素的!”
城里各处茶楼酒肆谣言四起,得亏如今是国丧时期,不让饮酒,否则这谣言还不知道要怎么传。
“嘘!不要胡说八道!人家王妃好好的,要不是她在,咱长安城哪来现在的安稳啊!”
“可她亲奶都这么说了,那亲祖母还能不知道自己孙女不成?”
“你们是没瞧见过,我是真真
见过那位王妃容颜,人还素颜没怎么打扮,这要说她是狐狸精,真的不为过!”
“那脸蛋、那身条、啧啧....也就是长陵王有那好福气!”
“慎言啊,兄台,要知道那可是长陵王的王妃,那位杀人可不会眨眼的!”
城里四起的谣言传到府里,让采菱气得哭:“王妃,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也不想想,当初白莲军攻城,要不是王妃及时带着王爷赶回来,这里还有他们什么事!”
“这捡回一条性命,不说感恩,反倒是各种流言蜚语,他们怎么就说得出口!”
王妃是不是狐狸精,她们这些见天伺候的人还能不知道吗?
要真是狐狸精,还能让王爷去北地平乱,还能想尽办法,给汪家院里安置的那些姑娘寻活路。
采春也很是不平:“姑娘,这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使阴招,咱们这事要不要给王爷去信说一声?”
荆梨很是淡然的剪掉多余花苞:“别,刚跟羯族人打完一场大战,正是收拾人心时候,这等小事,何必要去麻烦他呢!”
她素来习惯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不喜欢去依靠旁人,何况,如今北地正是挫败羯族人的时候,这时候给澹台凛去信,不是给他找麻烦嘛!
德子小心翼翼过来道:
“王妃娘娘,耿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吧!”荆梨收起剪子,夏日玫瑰疯涨,已经沿着廊亭绕了上去,将整个廊亭用花朵包裹起来,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
她不得不修掉一些多余花苞,让整个花枝更好的生长。
耿祺进来见荆梨正若无其事给花修枝,一时间有些愕然:“娘娘,你不知道外间事吗?”
“知道又如何?”荆梨淡然笑道:“我是要去将那些造谣生事之人,统统给抓起来杀掉?还是要以泪洗面只求一死?”
耿祺眼带寒霜道:“这些人太过放肆,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荆梨正待要说话,就听外面出来喧闹声。
“娘娘,居然有人跑到王府门口来谩骂!”德子惶恐来报。
“多大个事,这满长安,可有比王妃更金贵的人,他们算什么东西!”方伯对着德子就是一顿臭骂。
“辱骂王妃,其罪当诛!”耿祺转身对荆梨拱手道:“娘娘,属下建议,将这些人全部收监,严加拷问!”
“何必呢,不过是一群口舌之辈罢了!”荆梨漫不经心道。
耿祺刚想劝她,不能太过心软,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得寸进尺之辈。
要是王爷在府里,便是打门口路过都是不敢的,如今居
然敢过来谩骂,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就听荆梨接着道:“让人着便衣混进人群,将首恶之人收监,其余人尽数发到西郊修筑城墙!”
“牢狱之中,可没那么多地方,来养这些嚼舌根论是非的人!”
耿祺愕然片刻,继而回神,对嘛,这才是那个能与王爷并肩作战的王妃,不会因为流言蜚语,就一蹶不振的。
荆梨拍了拍手:“对了,王府的护卫队长可以换了!”
耿祺心中一凛,王妃还是太过心软了,这要是王爷在,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堂堂长陵王府,哪里是寻常百姓可以轻易接近的,还不到王府大街口子上,便会有人出言警告,多走一步都会人头不保。
这么多的老百姓直接涌到了王府门口,这是不应该更不可能存在的事。
方伯很是担忧道:“娘娘,咱们不做回应么?”
荆梨压根没当一回事:“我为什么要回应,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应?”
“且看着吧,等过几日,等到这些背后之人按捺不住了,自然就会有人跳出来了!”
不是说她狐狸精夺舍么,她就得让这些人见识一下,狐狸精的狠辣手段,不然对不住他们这般闹腾。
东莱轩的酒楼里,陈老板正在呵斥
一桌客人:“要嚼舌根就给我滚出去,本店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被赶的那年轻人不屑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开酒楼的,那狐狸精在你这里搞了点选拔之类的游戏,你就真当自己不得了了?”
一旁的小二操起扫把就去轰那人:“你滚不滚?王妃那般善良的人,居然都能被你们这些人编排,你们还是人吗?”
那年轻人继续道:“你们一个个,都被狐狸精迷了眼,看不清她的真面目,才会说她好!”
“一派胡言!”座中一老者呵斥:“若是妖孽,何以见天在关口设粥棚,还要给入关之人挨个诊脉,这些是一个妖孽会做的吗?”
“尔等身在长安这等太平之地,不知外间的腥风血雨,居然还要同长嘴妇一般编排人,这又哪里是什么君子所谓?”
老者约莫六十多岁,须发皆白,发髻凌乱有些潦倒,说话间胡子不停抖动,显然被气得不轻。
“若是不知外间如何,不妨去那河间王亦或是陈留王的封地走一走,便会知道何为人间炼狱!”
年轻人依旧不依不饶:“你这老头儿,必然是那狐狸精请来的托儿,要为她说好话来着!”
“闭嘴!”老者身边的汉子愤而起身:“你可知道我家先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