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荆老太一样不满意的还有阮贵妃,她坐在临时安置的屋子里四下打量着,哪哪都让人觉得不满意。
这是益州刺史杜仲的别院,里面布置虽说没有长安行宫那般奢华,却也不算太差。
只是蜀地湿冷,没有烧地龙的习惯,让一向在温暖中过严冬的阮贵妃很是不适应。
贴身大宫女进来道:“娘娘,秀山公主对安排的住处很是不满,正缠着殿下闹呢!”
阮贵妃心里火顿时就有些压不住了:“她不满意?本宫还不满意的很呢,能如何?”
“去跟殿下讲一声,她要不满意,就让她住荆家分的宅子里去,再不满意,就让她自个儿回长安,或是找她那好闺女去,她家杨诗悦不是跟了白莲军的匪头子么?”
大宫女刚要出去,阮贵妃想到儿子那软磨好脾气,又将人给叫了回来:“算了,你还是先将魏王给请过来,我与他说说话!”
刚从杜仲家酒宴上回来的澹台玉衡,就被人给请到了宫里。
“母妃!”刚喝了些酒的澹台玉衡脚步有些虚浮,在宫人的搀扶下,勉强坐直了身子:“您唤儿子过来,可是有事?”
阮贵妃见他如此,心里更是急躁:“衡儿,这可是在益州,如今杜仲态度不明,那老东西又
生死不知,澹台玉烈早晚还得杀来,你怎么还有心思喝酒呢?”
澹台玉衡打了个酒嗝:“呃!母妃,儿子也不想的,只是初来乍到,咱们手上也没多少兵力,不得不借着杜仲啊!”
阮贵妃心知儿子说的是事实,这就是不领兵的尴尬处境,明知道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偏就自己没有一点奈何。
身边唯一可用的就只有老皇帝这个名头,可一方面担心这老东西死的太快,让杜仲等人不看好澹台玉衡,转投了他人。
一方面又担心老东西清醒过来,将她们母子二人斩杀。
最后无奈叹道:“杜仲请你去,可有说什么?”
澹台玉衡原本酒意上头的红润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我娶他家姑娘!”
“呸!”阮贵妃怒不可遏:“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刺史,居然妄想一步登天做国丈,真拿咱们皇家人不当回事呢!”
澹台玉衡身子后仰靠在太师椅上:“可如今若是不娶他家姑娘又要怎么办?手上没有实权,一旦父皇病逝,二哥和皇叔他们能放过我们吗?”
阮贵妃一时无言,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可与萧大人商议过此事?”
澹台玉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萧
大人,他....也想让我娶他家侄女!”
阮贵妃气得一把将茶盏掀到地上:“这一个个的,真是看咱娘儿俩好欺负呢,就他家萧怜熙那烂大街的名声,他也好意思让咱们娶他家侄女!”
澹台玉衡心里也不舒坦,萧怜雲他是认识的,若是在萧怜熙出事之前,让他娶萧怜雲,他是愿意的,毕竟萧家女出身不错,外祖家又是有名的清河崔氏。
可萧怜熙后来居然和老皇帝搞在了一起,让他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自然也就不想娶萧怜雲了。
“哼!他不想娶那也得娶!”萧致宗冷哼道。
萧二夫人不悦道:“既是要嫁给魏王殿下,何以一定得是萧怜雲那死丫头,咱家的怜芯不也挺好的吗?”
“糊涂!”萧致宗斥道:“咱们的怜月嫁给了河间王,若是怜芯嫁给了魏王,你让河间王怎么想?”
“如今魏王身边除了站着一个皇帝,其他并无半点长处,俨然一着废棋,若是将怜芯嫁给他,遭了河间王的嫉恨,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若是怜雲嫁给他就不一样了,左右不是我亲生所出,便是河间王问罪,依着怜月的聪明,也大可推到大房身上!”
如今杜仲有意拉拢魏王,看样子是想在老皇帝过世之
后,拥立魏王上位,毕竟皇帝就在身边,这做事干啥都方便的很。
他完全可以拿出一个侄女来,而后坐山观虎斗,只看那边的胜算更大一些,依着魏王的脾性,若是最终登上高位的是魏王,他完全可以把持朝政。
萧致宗这么一说,萧二夫人也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又去好言相劝女儿萧怜芯。
可怜萧怜芯一心做着和姐姐一样成为王妃的美梦,如今娘告诉她,为了避嫌,宁可扶着萧怜雲嫁入魏王府,也不能让她嫁。
这口气便如何都下不去了,转头跑到萧怜雲的房间里,阴阳怪气一顿子奚落。
萧家人刚刚安定下来,这院里极为拥挤,姐妹几个都挤在一个院里,本就有所耳闻的萧怜雲,听萧怜芯这么一说,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大哥,二叔这也太过分了,阿娘路上病逝,不能回老家入土为安,如今便是到了这蜀地,尚且不能安置,如何他就能说起我的婚事了!”萧怜雲红着眼跟自家大哥萧宜枫说起。
萧宜枫捏紧拳头,他护不住大妹,难道如今还要眼看着二妹也被人拿去做棋子么?
“大哥,咱们要不去找父亲说说,让父亲劝二叔歇了这心思?”萧怜雲满是忐忑道。
萧宜枫眼里闪过失
望:“不用去找父亲,这事谁都不要提起,就当从未知晓此事!”
“可....”萧怜雲急道,难道不提任由二叔安排么?
萧宜枫打断妹妹:“阿雲,你相信哥哥,大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正月十五,成日都盼着儿子重新找个好住处的荆老太,终于见到了荆伯安。
“啥?你说啥?”荆老太满眼的难以置信:“你让人给撤了将军职务?”
喝得烂醉的荆伯安嘟囔道:“是啊,你满意了?”
“你就见不得我好,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眼里只有老大和老三,活像我是捡来的。”
“好不容易过的好一点,你们就像吸血的水蛭一样,就这么缠着我不放,果然,离了你们就能过的极好,像我早些年的日子,像苏氏现在的日子,没你们这些糟心的家人,人家过的多好!”
荆伯安边说边哭,他是真后悔啊,苏氏多贤惠的人啊,还有那一双儿女。
荆老太嗫嚅着嘴唇:“不是,老二,你咋能都怪在我们身上呢?”
她想开口骂儿子,还没等她开口,一脸颓丧的荆松也回来了。
荆老太顾不得骂儿子,转头关切问孙子:“阿松,你咋回来了?”
“可是公主另外给咱们安排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