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家子都是庄户人家,阿梨要是嫁入皇室,身份上指定是让人看不起的,这要是嫁妆不够丰厚,那不是叫人诟病吗!
屋里众人顿时陷入沉默,是呢,各家孩子的亲事都不急,可阿梨这事不能不急啊。
一片沉默中,白长河开口道:“我征战多年,手里多少有些积蓄!”
苏氏赶忙道:“这哪能让您给帮忙呢,咱们家有人,您的积蓄那得留着给孩子呀!”
白长河看着苏氏道:“我孑然一身,到如今也没个孩子,留也是留给小捡,可他一个男孩子,将来功名身家,要是自己都没本事挣回来,留给他也是白搭!”
荆老爷子摆手道:“不成,咱家咋样都行,用你的钱,那成啥了?”
葛老太再次开口道:“咱这会先不说嫁妆这事了,先说说,这给人咋回复,小霍要来提亲,总得给那边回个话吧?”
荆老爷子吧嗒抽了一口烟,对白长河道:“他舅舅,这事还得劳您给走一趟,还得劳您给寻个妥帖人儿,咱家里娶亲嫁女,都没跟这等身份的人来往过,这礼数方面,咱真的是一窍不通!”
白长河心中哀叹,这事别说您几位了,我这心里也是没底,毕竟他一介武夫,几时琢磨过这种
事呢!
“行,这事我给仔细打听打听!”
荆梨茫然:“这就要定下了?”
苏氏没好气道:“那你还想怎样?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咋?你还要拿乔扭捏一下?”
荆梨小声道:“您几位都不生气吗?”
几个老头老太太相互看了看,都无语望天,孩子,咱生不来那气,也不敢生那气啊。
人家一个王爷都做到这份上了,再要作妖的话,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这一夜,荆家老少晚上都睡不好觉了,这事搁谁身上能睡得好!
长陵王王府,澹台凛很是客气的接待了安阳王:“烦劳叔公了!”
安阳王笑着摆手道:“王爷肯让老头子走这一遭,那是看得起我,这事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澹台凛笑而不语,安阳王却是瞧出了这个侄孙眼底的期待。
安阳王也不卖关子道:“亲家老爷老太太都很是通情达理,尤其是看了王爷给的承诺书之后,那态度更是不一样。”
“我瞧着,他们更多的担心是,这身份地位不匹配,还有嫁妆不能拿得出手这回事!”
澹台凛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去,就算荆家人不答应,他也会想办法让他们答应的,可事关阿
梨,他就想让她的家人都能开开心心的送她出门。
“叔公早些回去歇着,这后面少不得还要劳烦叔公的!”澹台凛客气的将安阳王送了出去。
安阳王赶忙道:“您客气了!留步留步!”
安阳王回到家中,天已经黑定了。
他儿子不解道:“父亲,你这般辛苦作甚,长陵王这么多年都不管朝中之事,早就是个闲云之人,就算得他青眼又能如何?”
安阳王轻轻瞥了一眼儿子:“打先帝那辈起到如今,你瞧着皇室还有几人活着?这其中活的好的又有多少人?”
他儿子一怔不解道:“父亲,您这是何意?”
安阳王耐着性子解释道:“一个被宗室抛弃的皇室宗亲,你老子我能活到现在,你以为真靠的是运气吗?”
“当日长陵王路过,我便是舍了全部身家也要入长安,为的是什么?”
“我都活到这把岁数了,就算是有天年之数,又能活多久?还不是为了那些后辈孩子!”
“你老子我看人就没有看错的,你给我瞪大眼瞧着,若这江山不易主,但凡还姓这澹台二字,那这主子就只能是那位长陵王!”
他儿子瞠目结舌:“父亲,您就这般看好他?”
安阳王哼哼道:“看好?我这还是看轻了,且等着吧,只要这位愿意拼一把,咱这澹台家指不定还有什么变化!”
“让小子们把皮给绷紧了,该读书的读书,该习武的习武,没理由将来天下大定,咱一家子却只能靠祖宗庇佑,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这一夜睡不着的何止是荆家人。
澹台凛精神抖擞叫来打瞌睡的老薛和方伯:“这提亲要准备的,老叔公应是知道,一切按着皇室最高规格来,明儿个你俩就去一趟宫里,找王翁把该准备的准备一下!”
老薛捂着想打哈欠的嘴:“王爷,您要按最高规格这不合适啊!”
“最高规格就得按太子的礼制,你这应是按照亲王的规格来,若逾制了又得让人说话了!”
“谁敢说话!”澹台凛不屑道:“本王娶亲,什么规格就得按本王说的来,谁要是不服,那就下去找先帝告状去!”
方伯掂量着道:“王爷,咱规格方面没必要弄的太隆重,毕竟姑娘向来不喜繁杂,要是规格礼数太麻烦,反而让姑娘不喜。”
“不如咱们聘礼一切按最高规格来,其他礼节性的东西就略为从简,这样姑娘内里得了实在好处,明面上不让人挑话柄,也不让姑
娘太过辛苦,您觉得如何?”
澹台凛略一思索:“你说的有理,明儿个你与老叔公商量一下,就这么办吧!”
老薛愕然,这会也不瞌睡了,原来沾到那位姑娘的事,王爷就这般好说话的么?
方伯松了口气,主子这名声不太好,不能因为成亲之事,让外面的人说话,他不在乎,可姑娘到时候难免要接触那些官家夫人,没必要为个虚名弄得不好看。
两人刚要下去,澹台凛又开口道:“让人传话过去,劳烦老叔公今日再走一趟,这提亲的事,女方到底是面皮薄,咱们得主动一些!”
方伯和老薛忍不住腹诽,王爷,人安阳王擦黑才回来,回到家就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这半夜三更的,你又催着让人去帮你探话,你这么做合适吗?
两人腹诽归腹诽,到底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龄的王爷肯娶亲,这就是天大的好事,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等到次日一大早,盛装打扮的荆老爷子和几个老太太带着荆梨,协同白长河准备出门去长安。
这才刚开门,就看见安阳王笑的一脸融和:“老人家,老头子又来叨扰了!”
荆梨看了看安阳王的身后,忍不住扶额,大哥,你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