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梨回头看他,这怎么又生气了?
那几人带着姑娘没走多远,就在出安溪县的山脚下被人给拦住了。
一个身形高挑的姑娘,骑着马扛着刀,嘴里还叼着一朵紫色小野花。
一人一马,一刀一花,就这么拦在了路中间。
刚调戏姑娘的那人就乐呵了:“嘿,这大白天赶路,居然有美人送上门,这是啥狗屎运道!”
为首那人面色一凛:“老三,不可大意!”
这姑娘平白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他仔细想了想,随后想起,方才在茶棚里还见这姑娘来着。
当时这姑娘身边还有个男子,只因这姑娘生的极为貌美,他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引得姑娘身边那男子冷冷看了他两眼。
那男子眼里满是阴鸷,看他如看死人一般,他这才催着老三赶紧走人,不敢在茶棚多待,没想到在这儿又给遇上了,只是那男子呢?
“姑娘,我们不曾招惹你,你这么拦着是什么道理?”为首老大客气道。
还有是几十里地就到了,交人拿钱,他不想节外生枝。
荆梨痞痞笑道:“是不曾得罪我,可我看上你们车里那位姑娘了,就想劫个色可以不?”
啥?车里两人顿时瞪大了眼,从来没听说过姑娘看中姑娘的,这姑娘到底是想干啥?
老大难忍怒气道:“姑娘,你若再是要这般戏耍我们,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客气啥呀!你再客气我也不会请你们吃饭的呀!”
荆梨吐出嘴里的野花指着两人道:“要嘛把姑娘给留下,你俩走,我最近想少做杀孽,就留你们一条狗命!”
“你们要是不听劝,那少不得我只能勉为其难造点杀孽了。”
荆梨一弹指甲悠悠道,她这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得那位老三怒不可遏:“小妖精,你非得上门找死,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都说了别客气,你叽叽歪歪干啥咧!”荆梨挑衅的挑挑眉。
老三忍无可忍就冲了上去,还没到跟前,就被荆梨一刀砍了胳膊。
老大刹时就白了脸,他们不过是走乡窜户的混混,几时见过这种场面。
见老三才冲过去,就被那姑娘眼都不眨的砍了一条胳膊,心知这是遇上狠茬子了,当即不敢耽搁,调转车头就想跑。
荆梨扔下地上哀嚎的老三,打马转眼就追上了想逃跑的老大,一刀就把人从车上给挑了下来。
“你跑啥呀?不管你兄弟了?当人大哥哪里是这样的!”
“回去,好兄弟就得同生共死!”
老大看了眼痛不欲生的老三,扑通跪地磕头:“姑娘、姑奶奶、女大王,求您饶了我们兄弟二人吧!”
“我们不过是帮忙买卖,送个姑娘过去,真没干啥坏事啊!”
荆梨摸着下巴道:“我也不想干啥坏事啊,不过是劫个色,你们偏要阻拦让我坏了心情,我有啥办法!”
老大见状,自知今日是难逃一劫,冲上去想要最后一搏,被荆梨拦腰一刀,将双腿斩断,断面处血水喷出,给荆梨溅了一身。
一个断腿一个断胳膊的兄弟俩,几欲昏死之际,就见先前那茶棚里的男子从路边出来了,手里捧着一束野菊,面色不耐的看着二人道:“你瞧瞧,弄得一身血脏死了!”
男子说着掏出一方洁白的绢帕,细细的给姑娘擦手。
擦完之后手帕一抛,随后兄弟二人就见血光闪过,整个世界都定格了。
“以后这种事让我来就行,弄得满身血污不嫌臭啊!”澹台凛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对着荆梨不悦道。
却见荆梨压根没听他说话,只顾到马车跟前撩起了车帘子:“王檀儿?”
缩在马车角落的姑娘,惊恐的看着荆梨,许久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梨?”
“呜呜,你是阿梨?”
王檀儿认出荆梨后,抱着荆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要把多日的委屈一并哭了出来。
澹台凛面色难看道:“离远些哭,鼻涕蹭身上了!”
王檀儿不好意思的放开荆梨,随即一怔:“霍少爷?”
澹台凛冷哼道:“就知道哭,这还走不走了?”
荆梨瞪了他一眼:“你来赶车?”
澹台凛一脸不可思议:“你居然让我赶车?”
荆梨斜睨着他:“那不然我来赶车?”
澹台凛一想到他和王檀儿这个哭精一起坐车里,顿时就冷了脸,默默坐上了车头。
王檀儿目瞪口呆,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为啥桀骜不驯的霍少爷这么听阿梨的话?
马车重新上路,荆梨这才问起王檀儿:“你怎么会被人带到这里来?”
王檀儿才收住的眼泪,又如开闸一般哭了起来:“阿梨!”
坐在外面赶车的澹台凛听得烦躁不已,这个女人居然趴在阿梨身上哭,还抱得那么紧,真真是讨厌至极。
荆梨安抚道:“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回头我就送你回家去!”
王檀儿抽噎道:“我....我没家了!”
“啊?”荆梨愕然,王檀儿她爹不是当官的吗,好像还是个有品级的。
“那你娘呢?”
王檀儿再次放声大哭:“我娘...也没了!”
随后在王檀儿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荆梨才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初白莲军打来的时候,王檀儿她爹就带着宠爱的妾室和儿子,一路逃到了长安。
等王檀儿母女历经千辛万苦到了长安之后,那妾室已经将内院整个把控了。
彼时,王檀儿外祖一家也在出逃之时,死的死,散的散,她娘受不住这个打击一病不起。
偏偏她爹还不给好好找大夫医治,硬生生把她娘给拖死了。
没了娘的王檀儿就更加可怜了,处处受人排挤欺负,等到老皇帝带着城里大小官员出逃之时。
那妾室居然将她转手买给了人牙子,好在那人牙子见她生的不错,觉得可以熬个好价钱,挑挑拣拣一番,把她卖给了晋中的王员外家冲喜。
“阿梨,要不是遇上你,我就真剩下死路一条了!”王檀儿趴在荆梨怀里泣不成声。
荆梨摸着她的头发,心里也是有些酸楚,王夫人那么要强的妇人,就这么给折腾没了。
乱世人命如草芥,道德与法治崩坏,那妾室才会仗着王檀儿她爹的偏宠,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原配嫡出。
“那你家还有什么人?我送你过去。”荆梨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