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青年如玉。
他缓缓抽出长剑,动作优雅而轻柔,慢慢在阿勒的身上拭去血迹:“唔!这血都是臭的,简直是亵渎了孤的剑!”
躺在地上的阿勒还在抽搐,大口大口的血从嘴角溢出,来不及吐出又呛回了肺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伴随着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生命在这夜里慢慢流逝。
石福山双目圆瞠:“澹台凛,你...你居然没死?”
“叫你失望了!”澹台凛收回长剑:“是我的不是!”
石福山看了看眼前的一对璧人,再看看地上显见气息微弱的侄子,哇的就吐出了一口血来。
“真是天要亡我羯人一脉啊!”这几日如同老鼠一般东躲西藏,怕在山下引起人的注意,一行人逼不得已躲到这山里,想借着这猎户人家修养几日。
却不成想,竟会再此遇见澹台凛与荆梨二人。
真真是冤家路窄啊!
躲在父兄身后的少女,见着澹台凛这般模样,方才惨白的脸顿时红晕遍布,这人怎的就这般厉害,叫着羯族将领都吓得不成样子了。
眼光掠过荆梨的身影,眼底不由升起一股妒意,他这娘子怎的如此命好,有个如此英武不凡还俊美无比的夫君。
荆梨冷声道:“都出去吧,省的污了人家的院子!”
她也算是穷苦出身,自然知道这家人的不容易,这要是十来个汉子似在人家里,不得叫人家膈应死。
石福山一声喟叹,转头大步出了这猎户小院。
身边的几个将领也要跟着出去,又被荆梨给叫住了:“把这个也随带带走!”
方才人满的院里,瞬间冷清下来。
少女见澹台凛就要出门了,忙不迭的起身道:“公子.....”
随即就被猎户一把捂住了嘴,他便是在不知世事,此时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这公子和他家娘子那就不是一般人,没见人家羯族人都吓得不行吗!
这种人和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不能让女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徒惹烦恼。
跨过院门的澹台凛压根没有听到少女的呼喊,阴沉着脸道:“将尸体给我丢到山崖边去!”
石福山闻言大怒:“长陵王,你是不是太过歹毒了,竟是连个全尸都不给人留下!”
山崖边野兽出没极多,丢到那里可不就是喂野兽的么!
澹台凛冷声笑道:“孤素来歹毒,还以为你当年在幽水之畔就知道呢!”
石福山怒目看着澹台凛,许久之后却又是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厉声道:“澹台凛,你以为今日你逼死了我,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大凤朝内乱不止,亡国之日早已注定!”
“你这般大胜而归,莫不是以为你那好皇兄还有那些好侄子,会放过你这个心腹大患的么?”
“那有如何!”澹台凛漫不经心道:“不管我将来如何,可惜你石大将军都看不见了!”
“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地狱如同老妪一般喋喋不休的诅咒谩骂!”
“当然,如果人死之后确实有地狱的话!”澹台凛从来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也不信什么鬼怪之说。
可着话出口之后,猛地看向荆梨,眼里满是惊恐惶然,她是哪里来的?
如果真有天堂地狱之说,她会不会有一日厌倦了这世间,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
石福山不甘心道:“长陵王,你就不怕....”
澹台凛转身,长剑出鞘,人头落地,血一点一滴沿着剑身滴落。
石福山倒在地上死不瞑目,那星空依然璀璨,他犹记得,当初阿娘送他离开时,站在家乡的模糊身影。
那身影越来越清晰,似阿娘来接他回家了一般。
荆梨被澹台凛突入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再一看他,神色似有些不对,急忙上前道:“你这是怎的了?”
澹台凛如铁臂一般死死将她搂在怀里,颤抖着问道:“这世间真有天堂与地狱吗?”
他力道极大,勒得荆梨都觉着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轻锤着他胳膊没好气道:“有,如你这般的定是要下地狱的!”
而后许久,都不见他有所动作,荆梨禁不住抬头一看,却见他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惶然,忍不住开口道:“澹台凛,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又犯病了?
可这几日不都好好的吗?
须臾之后,才听澹台凛闷声道:“那...你可不可以在地狱陪着我?”
管他什么地狱深渊,只要有她在身边,便是他心之所在。
荆梨翻了个白眼道:“你不都说了吗,管他天上地下,什么神魔降临,都不能让你放手,这会又说这些!”
“大哥,你长久以来的狂妄自信呢?”
澹台凛想说,遇上你,我所有的自信都不成立了。
太多的不确定,让他患得患失,害怕心爱的姑娘有一天会生出一双翅膀,飞到他触手不及的云巅。
荆梨心中叹了口气,心知他的心里有太多的不安全,让他整个人都疑神疑鬼,终日被心魔所折磨,以至于要用杀人这种蛮横的方式来驱散。
她垫脚轻轻触了一下他唇角:“我的世界不喜欢太多的杀戮与流离,我想要守护的人太多,因此我得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澹台凛,你做个好人吧!”
好人澹台凛望着星空下,姑娘晶亮的眸子,那眼里水波荡漾,似有涟漪一圈一圈荡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整个心尖都如温水泡着,暖洋洋的还有些酥麻。
他低头含住了姑娘的粉唇,一点点的细细品尝,一点点的辗转徘徊,不舍得放弃一处地方。
他一手掐住姑娘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浅尝辄止让他不甘心的想要更近一步,慢慢滑入那渴望已久的芳泽,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开始喧嚣起来。
姑娘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氤氲的气息在两人的鼻息之间交缠。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游走,慢慢沿着脊背行至锁骨,而后轻轻挑开了衣领,露出洁白如莹玉的肩头。
微凉的夜风吹散了缓缓升起的燥热,荆梨觉得肩头一凉,随即猛的将他推开,用力过大,差点让沉迷其中的澹台凛摔倒。
“澹台凛!”荆梨咬牙切齿道,荒山野岭的他想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