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一大堆的书,才在一本残破不全,关于古代民生的记载上发现关于蝗虫的记录。
看完之后依然很惆怅,治蝗灾的方法一大堆,基本都不可取,什么拜祭蝗神娘娘,什么大力养鸡鸭之类的,依着后世人的眼光来看,都是不够科学的法子。
关于预防和征兆之类却是每个好的说法,更多的是以老农的经验之谈,还不如王有才说得头头是道。
荆梨不泄气的又翻了一阵,终于在一本现代农业科技上面,翻到了有关于蝗虫的起始品种介绍的文章。
可越往下看就越是心惊,那上面关于草原蝗灾发生的记载,来临之前的记载于今日所见显见是有些相似的。
草原上放牧无度,通常是一个地方生态完全毁灭之后,又开始迁徙到下一个地方。
而北水河对岸的草原正是如此,由于莫户部等部落的来临,让这块本来就贫瘠的土地越发的疲累,压根没有生态修复的时间。
随着如可哈、赤旗等部落流放至此,加快了水土恶化的速度,再接着天干土壤水分流失,给了蝗虫生存的温床。
今年收了王里正霸占的田产,约莫千亩良田,眼见着这些农作物都可以收了,要是来一次蝗虫颗粒无收怎么办。
万宝全这阵子出去已经买不到粮食了,虽说家里储存的粮食吃到明年这回都没问题,可还得考虑战乱等多方因素,为此,这个事不得不重视。
荆梨思来想去最后下定决心,找来了荆老爷子和老王里正:“阿爷,里正爷爷,这蝗灾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咱们早些收割还能有那么几分收获,要是蝗虫真来了,这地里就啥都不剩了!”
荆老爷子吓得烟袋都差点掉地上了:“啥?蝗灾?咋可能呢?”
老王里正也是不敢相信:“妮子,这话不能乱讲的呀,咱们庄稼人,可就指着这地里这点收成,你这一说蝗灾,那不得把人给吓死啊!”
荆梨认真的给两位俩人家讲了蝗灾发生的可能迹象,尤其是今日草原上还见到不少,这事就不能不当回事。
两个老人家听完面面相觑,许久,荆老爷子才颤巍巍道:“阿梨,你要说旁的事,阿爷指定听你的。”
“可庄稼这事你不懂,如今才七成熟,玉米粒里面浆都没长满,你这要直接收割,那就得减产至少三成!”
“是啊,”王里正跟着道:“从前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子,霸占了村里人家的田地,好些人家一年辛苦到头还吃不饱。”
“今年好不容易收回田地,可以好好经营一下,希望多收点粮食,眼见还有十来天就可以大丰收了,你却突然让人现在收,这谁会愿意啊!”
荆梨对荆老爷子正色道:“阿爷,咱们现在收至少还有七成,要是等几天,估计一粒米都别想收。”
“咱们这么几百号人好吃饭,不敢和老天赌这个,还是早早收了吧!”
荆老爷子知晓自家这姑娘的本事,见她说得如此肯定,心里打鼓,这事十之八九事肯定的了。
荆老爷子一声叹气:“那就听你的吧,明儿家里老小,工地纸坊酒坊全部停工,包括流民都给出去收庄稼!”
荆老爷子捂着胸口说完又对王里正道:“老哥啊,我这孙女她不说瞎话,咱们这一片家业都是靠她起来的。”
“她就没说过没影儿的事,你回去和村里人说说,还是提前收了吧!”
“这年头外面兵荒马乱的,到时候地里没收成,就算有银子出去也不一定能买得上啊!”
王里正见荆老爷子说得这般恳切,一时间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了,回到家就跟几个儿子商议。
他大儿子闷着头半晌才说话:“爹,咱就听那边一回吧,人家比咱们有见识,田地又比咱们多了不知多少,他们都舍得那三成的粮食,咱们为啥舍不得!”
二儿子也跟着道:“是呢,那头都是能干人,就没出过错的,咱跟着他们一起吧,少就少点,总比没有的强!”
王里正一咬牙下定决心之后,又跟几个儿子道:“通知各家各户,晌午之后到晾晒场开会。”
“这事咱必须说一下,听不听在他们,可我作为一个里正,要是知道不吭气,万一真的有蝗虫发生,到时候可就难辞其咎了!”
中午过后,好些人家正在小憩片刻,就被王里正一阵罗声给吵醒了。
王墩儿家的大妮儿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道:“娘,阿奶们,里正爷爷说了,必须过去开会,不去不行!”
几个给王墩儿媳妇赶制成衣的老太太撇嘴道:“莫球啥事敲锣干啥?尽耽误人干活挣钱!”
村里人磨磨蹭蹭半天终于到了晾晒场,再一听王里正说可能会发生蝗灾,要提前收割庄稼当时就炸锅了。
“里正叔,你没病吧?咱这儿出哪门子的蝗灾?上一回蝗灾我都还没出生呢!”
“就是,我还指望今年多收几石粮食,回头给我家小子娶个媳妇呢,眼见着还有十来天就可以收了,我才不信蝗虫赶这时候来呢!”
“蝗虫那事谁能说得清,就是老经验的阿爷们都不敢肯定,谁敢说会来,要是没来损失谁赔?”
王里正气得不行,他这都是为了谁,一个个的搞得好像是他存心故意不想让人有个好收成一样的。
荆梨站了出来,冷冷睥睨太下众人,慢慢的,下面没人再敢说话了。
“蝗灾的事是我说的,我家千亩地也会提前收割!”
“本着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好心提醒各位一句,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各人自有各人的想法。”
“但是哪户人家若是因为蝗灾颗粒无收,冬日里上门打秋风,那时候就别说我荆家人心狠,流民都帮得,挨着的邻村人却不帮了。”
荆梨说完也不看众人一眼,自顾去了地里,那里荆家人已经开始收割了。
王里正一跺脚:“听不听随便你们吧,我家反正是要收的,我也借那姑娘一句话,都是姓王的,可别到时候说我这个做族长的,不管族里人死活那些话!”
王里正一家老小忙着去秋收了。
如王有才、王墩儿和田埂子这几家,早早就划到了北水村里,眼见人家荆家人都在开始收割了,一咬牙也拿着镰刀下地了。
王三婶嗤笑:“这真的是拍马屁都怕赶不上热乎的,连这种事都要掺和,我看都别姓王了,回头改姓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