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梨算算时日,这才五月初五,离五月二十五,还有二十天,大概时间也能赶得上。
“行,那就回复你家姑娘,我二十五那日准会到的!”
萧家管事躬身笑道:“劳姑娘记得这事,莫要忘了,回头让二姑娘以为是小的办事不力!”
送走萧家管事,荆老爷子就急忙安排开饭了:“全子,赶紧请陈将军、李副将还有两位东家上坐!”
陈老板和朱老板微低着身子请陈中裕和李樵上坐,他们这种升斗小民,虽是开酒楼,背后有那么两个得力靠山。
可如陈中裕和李樵这样的人物,他们寻常也是没有资格一起落座的。
李樵看了看陈中裕,总觉这事有点不对劲,身为长陵王手下第一猛将,至于为了万宝全过来凑这个热闹么?
长陵王治军一向严格,什么时候身为中将的陈中裕可以这么闲了?
陈中裕对李樵举起酒杯道:“久闻李将军大名,今日才得一见,李兄请!”
万宝全也招呼着两人,他娘要是知道,今时今日,居然还有将军兄弟特意来看他,估计都会高兴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酒桌上热闹非凡,一旁的库房里,荆老爷子愁得不行:“这给人回啥礼啊?”
“去年是咱们刚安顿下来,没钱没房干啥都不行,可如今咱们手里有钱了。”
“白舅舅帮咱们讹了两万白银过来,那头小霍又送来卖方子的三万两,还不说咱手头上的银子,这么多银子,再不好好给人回个礼,像话吗?”
荆梨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其实卖方子朝廷给的是五万两银子,霍深要十万,朝廷拿不出,只给了五万。
霍深拿出三万让给村里,剩下的两万全都换成金条给了她,如今正躺在她空间的角落里。
霍深原话是:“这也就是我找人给要来的,换成旁人搞不好一分钱没有,还得招来祸事。”
“所以白给村里三万已经很大方了,你多留一些,省的一天到晚抠门的要死!”
葛老太跟在后面道:“那咋整?总不能这会去城里现买吧?”
荆梨扶额:“怪我!我前几日去城里也没想还礼这事,一天到晚的忙活,压根没记得这事,人家送礼上门才想起来!”
苏氏在一旁嗔怪道:“我看你是压根没想到人家会来送礼这回事。”
葛老太岔开话题:“怪人阿梨干啥,那咱几个老家伙不也没想到嘛!人情世故,这些本来就该我们几个老婆子操心来着。”
“这不是白日黑夜的忙,压根都不记得端午节这事了,要不是那头北山村提前过来送礼,谁想起这茬了?”
最后荆梨决定,给萧家回礼的是,山里的人参皮货,给白舅舅回礼的是,苏氏和老太太们做的衣服和鞋子,以及一些药品野物!
给霍深的则是荆梨亲自和老铁匠,学着打磨的一柄蝴蝶刺,做工算不上精美,但实用性绝对是妥妥的。
荆老爷子看着东西,总觉得还是不够好,又忍不住责怪万宝全:“这小子见天在外面跑,人情世故是增长了不少,可这花钱还是有些不舍得,得改!”
黄昏时分,荆老爷子带着荆梨站在村口,送走了陈中裕和李樵等人。
忙着盖棚屋的何伯从梯子上下来,跟荆老爷子打招呼:“老爷子,这都是您家亲戚啊?”
荆老爷子望着远去的人影,心不在焉道:“是呢,是娃舅舅那边人和几个小辈!”
几家正在盖房子的齐齐愕然,难怪人家姑娘当初那么能耐,直接敢搭弓杀人,原来人家还有这般显赫的亲戚啊。
天爷,得亏当初没有跟人死磕,要是真听了那几个头头的话,死了也是白死,那将军要弄死个人,不跟捏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几家人心里暗想,回头得好好叮嘱家里小子和妇人,在人家那边上工得注意点,别偷奸耍滑回头人家不要你了。
有高门亲戚还不摆谱,对待流民也没有异样眼色,这样仁义的人家上哪儿找去。
那头北山村的人家也在议论:“瞧见没?人家那些亲戚朋友,都是带着一车车礼过来的,还给盖的严实,不像咱们这些人,提个篮子走亲戚,还生怕人家看不见!”
“是呢,我瞧着今儿得有好几车吧!我的个娘咧,这得花多少钱啊!”
“别看着眼热,估计回礼也得不少钱,大户人家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难怪当初王有才几家,急着要奔那边村去,敢情人家一早就看出那些人家底殷实了,就咱们傻,还真当人家是流民!”
“那是你傻,打那些人进村我就知道了,一个个的高头大马和骡子,那能是寻常人家置办得起的吗?”
“你不傻当初咋不跟着去那头,还守在咱这个破村子里。”
荆梨是没时间理会这些人的,黄彪今儿也来了,只是大白天不敢大张旗鼓的过来,等陈中裕等人离开后,才沿着小北垭溜下来,这会正坐在议事厅里吃粽子。
“瞧你那熊样,能不能斯文点?叫人看见不是笑话吗!”黄彪嫌弃的看着手下兄弟。
他一共就带了四个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其中一个以前还是混过战场的老兵油子。
“大哥,不是咱馋,你说都是包粽子,咋万兄弟家就能做的这么好吃呢!”羊蛋儿吃得腮帮子鼓起,口齿不清的说道。
另一个兄弟二憨也是两口一个:“就是,这里头还包肉了,油滋滋的特别好吃!”
德子伸头过来:“我看看,我咋没看见肉呢?”
万宝全又给端了一盆过来:“来,兄弟们,这全都是肉的!”
“可劲吃,吃完了还有,管够!”
晚上的议事厅里,烛火通明,王金龙带着几个沈护卫兄弟来回巡逻,确保没人敢随意进入议事厅。
荆梨神色凝重的站在沙盘跟前:“这次和以往都不同,以往是人家打上门来,咱们不得不去反击,这次却是咱们要去摸老虎屁股!”
“计划已经定下了,我就不再问大家怕不怕的事,以后这种事还会有很多,我们若是怕,就只能做旁人的刀下魂。”
“乱世之中,唯有强者生存,弱者悲泣!”
荆梨说完又看向黄彪:“黄哥,此次凶险,你完全可以不掺和进来的,若有兄弟觉得不妥,你退出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