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河憨厚的挠挠头:“大妹子,你别介意啊,我是个粗人,也不晓得该买些啥东西,可这要是啥都不买,我这心里委实过意不去,俺妹子估计晚上就得来找俺了!”
“再说,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反正你们也是要买年货的,我听小昱说,你们一个村都是一家人也没分家,村里的老人和叔伯对孩子也好的很,我这没时间上门感谢,就先送点礼物聊表心意,等日后得空,我还得过去好生感谢大家。”
苏氏和白长河推来推去,一个死活不接,一个说东西都买好了,你再退也不可能了,干脆拉回去得了。
送白长河出来的李为善打圆场:“我说大嫂子,你也别推辞了,人白将军感念恩情是对的,你们也受的起这礼,再说你们初来乍到不容易,全当是亲戚提前给送了个年礼!”
白长河急忙点头:“李大人说的极是,大妹子你就收下吧,这往后少不得还要麻烦你看顾小昱呢!”
荆梨也劝她娘:“阿娘,咱就听白叔的,把东西都收下吧,这也都不是外人,推来推去不好看!”
苏氏无奈只好手下几车大礼,白长河跟送货的掌柜交代好了,一定要送到老北山脚下才行,掌柜的哪能不愿意啊,先不说人家是个将军,就凭着人家一口气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不送都不中。
临走时,白长河双目含泪摸着小捡的头:“娃,回去好生听话,人家待你不差,你可得惜福!”
小捡重重点头鼻子嗡嗡的:“我知道呢,舅舅,过年您可得来看我。”
“诶,舅舅一准来看咱娃!”白长河起身,示意苏氏他们离开,再不走路上就得摸黑了。
白长河目送着一行人消失在城门口,才装作不经意的擦了擦眼泪,和手下兄弟也跟着出了城门,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头,那荆家村的也着实厉害了些吧,从千里迢迢的青州过来,这么远的路居然一个人都没丢,这就是好些军队也做不到啊!”白长河的手下兄弟感慨。
另一个兄弟接话:“可不是,你瞧着那两个妇人的凶悍劲,打得咱头差点都招架不住。”
白长河脸上有些挂不住骂两个手下兄弟:“胡说啥咧!那不是人家误会咱是偷小孩的,一时情急才那么死命打的吗,再说,我知晓那是我大外甥的恩人,我还能还手不成!”
苏氏他们也在说白长河:“别说小捡他舅舅还挺仁义的,瞧这大礼送的,咱将来可咋还啊!”
张二婆子笑的满脸褶子:“咱这日子如今过得,咋就跟做梦一样呢,天天都有进钱的活,吃的穿的一天比一天好,这认识的人也一个比一个能耐。”
秦寡妇笑眯眯道:“咱这好闺女可真是个金蛋蛋,一路上没咋让咱挨饿,还给扒拉出了不少家当,要不然哪有那么容易落脚安家。”
张二婆子媳妇也是高兴得不行:“妈呀!我就跟咱娘一样不敢想,你说这日子咋就突然变得这么好了,可惜,我老子娘没跟着一起逃,不然也.....”
张二婆子媳妇话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咋会不挂念家里的老子娘呢,只是兵荒马乱生死不知,想也是白搭,只是三更梦醒总是哭湿了枕头。
张二婆子拍拍儿媳的手:“不要担心,亲家母肯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但日子安定了,咱让阿梨托人给打听打听,要是真找到了,就接来咱一块过日子,这老北山脚下这么大的地,多来个百八十户也不是问题。”
儿媳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从前只觉得婆婆抠搜,啥都舍不得,掌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每日放几粒盐多少米恨不得数着过日子,万没想到,如今居然会说这种暖人心的话。
秦寡妇一声叹气:“小猪儿娘,你别觉得你婆母从前抠搜心狠,那时候日子难呐,不精细着一家人就要断顿,如今日子好了,能吃饱饭了,谁还想一天没事找茬呢。”
胖婶也是有些伤神:“也就我家不记挂大郎他那个狠心二叔,这村里谁家没个亲人啊,等咱安定了,早晚得托人给寻寻亲戚朋友。”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天空又开始慢慢飘着雪花,葛老太和范老婆子抄着手站在小土坡上面远远望着村口。
兰儿打着火把出来:“阿奶,你们先回来吃过饭再等吧,这天冷,待久了遭不住!”
“有啥遭不住,早年一身薄夹衣就过冬,如今身上穿着棉袄棉裤还有棉鞋,有啥冷的!”葛老太朝着孙女摆手,示意孩子先回去。
范老婆子摸着棉袄笑呵呵道:“我这一身上下都是新棉花,可把我给热得不行,偏我那不听劝的儿子和媳妇还非要我穿上,要我说,穿啥呀,留着过年穿穿得了!”
葛老太说她:“儿子儿媳是好意,让你穿就穿呗,以前过年穿是给旁人看了有面儿,咱如今认识哪个,不都是自己家几个人嘛,过不过年有啥不一样的。”
范老婆子一想也是那么回事,东头那边除了个王有才家,旁的人家也不来往,穿的好不好又咋的。
两人又等了一阵还是没动静,荆老爷子也跟着按捺不住上了小土坡:“这都晚饭时间过了,咋还没回来呢,是不是路上出啥事了!”
葛老太和范老婆子齐齐“呸!”了一声:“快别说那些瞎话,这大冷天真有个啥事咋整。”
荆老爷子却是心中不踏实,叫出小儿子:“大贵,你套个车,带上几个人去迎一迎。”
荆大贵回他爹:“爹您放心吧,铁生哥已经套好车了,我们点了火把就走。”
几个老人看着荆大贵他们打着火把消失在村口,搞得两个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东头那边靠村口的人家里,王三婆子对她老头道:“他爹,你瞧那头人这会还打着火把出村,是不是出了啥事呢?”
她老头子就是当初接荆梨他们的干巴老头王二叔,王二叔皱着眉头对自家老婆子道:“你少打听那边的事,又不是不知道王里正心里恨那边恨得要命,要是知道咱走近了,指不定出啥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