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梨还没开口,旁边的铁花儿激动起身:“阿梨指定觉得行,到时候我就跟阿梨一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老铁匠捂眼:“花儿,你赶紧坐下,你晃得阿爷头晕。”
胖婶一拍巴掌:“没错,就算受伤了也没事,咱有小贺大夫死不了。”
小贺大夫很忧伤,他真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神医啊。
朱成材哆嗦着手:“乱时杀人是迫于无奈,如今太平时节,你们居然还想着杀人抢劫,你们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葛老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太平?你哪只眼睛瞧着太平了?真要太平咱能好好的地方被人换了?”
“那客栈里的大排骨,要不是咱阿梨警醒,你怕就吃下肚了吧?”
“那东头的人把咱们逼到了死角,是太平人干的事吗?”
朱成材被几个老太太挤怼的满脸通红却无话可说。
荆梨不得不站出来:“好了,大家听我说。”
“眼下和路上不一样,路上咱抢了东西杀了人就走,谁也不认得咱们,想找也没处找。”
“眼下不一样,咱们已经落了户,是在官府有存档备案的人,一旦有事,咱全村人都跑不了。”
荆梨继续说道:“上个月开支大,是因为落脚安家,买了到明年二月的粮食储备,还有不少家伙事,这个月肯定不能这么买了。”
“这个冬天,挣钱的事很要紧,村里的青壮年训练也是头等紧要事,不能等哪天马匪过来我们抓瞎。”
天气逐渐开始转冷,荆家村的人一点都不闲,每天分着三拨人练习,一部分跟着沈护卫进山打猎,然后在山里进行刀法练习。
留在家中的人要编筐编草垫,大棚蔬菜种植,跟着贺子瑜学习炮制药材,跟着赵猎户学习处理猎物皮毛。
还有就是跟着万宝全出去买卖的人,出外不能只是买卖,还得学着打听外面情况,分析外面局势。
晚上统一参加朱成材的扫盲班,对此,很多汉子纷纷表示,这是最难的任务,没有之一。
这个冬天,刚刚落脚安家的荆家村人实在是太忙了。
院子里的大棚盖好了五个,靠院墙边上还得继续盖,能弄出一个是一个,这样冬天吃菜才有保证。
木炭要一直烧制不能停,大棚里要放炭盆,北地虽冷,但不至于像大东北那样冻土层太厚,冬天烧点炭还是可以熬一熬。
老铁匠的打铁炉子也必须支棱起来,刀剑这些东西得多多备上一些,还要打开春用的农具。
采回来的草药要及时炮制,皮毛也得赶紧硝制出来,早点把这些东西拿出去换成银钱才是正事。
每个月月底,大家还要从手脚功夫、外伤处理、基本药理知识、认字等各方面进行考核,考核成绩第一的有奖品,
奖品是一两银子,而且是不限男女老少。
这一两银子大大的激发了大家的踊跃性,连老头和老太太们都跃跃欲试。
腊月初的时候,妇人们开始忙着腌白菜和萝卜条,腌酸菜、熏腊肉。
几个大棚建的时间不同,有的都已经可以吃了,有的还是小苗子,一直持续不断让地不歇空。
“当初乌咀山那么几口大缸都给扔下了,眼下要是拿来腌酸菜多好啊!”苏氏和胖婶坐院子里边切萝卜条边唠嗑。
切好的萝卜条直接挂起来,慢慢风干之后,拿来炖腊肉吃再好不过。
“可别说,那山上好东西还怪多的,就是咱那会要赶路,不然全给搬回来多好啊!”
葛老太一边说话,一边和范老婆子把洗干净的大白菜剖开,细细的撒上细盐,一层一层整整齐齐的码在缸里。
荆大梅一边往绳子上挂萝卜条一边道:“阿梨娘,这个月马上就要考核了,估计读书写字又是你家阿烨第一了。”
苏氏含笑回应:“他二姑,你这话说得可早了些,我听阿梨说德文和大郎几个学得也很好,你家两个小子跟着贺大夫也学的极好。”
荆大梅撇嘴:“我家那两个憨货,哪里能跟大郎他们比,也就是人贺大夫不嫌弃,多教了些认草药的本事。”
胖婶把面前的萝卜条一推:“你就会埋汰柱子和锁子,我瞅着柱子都可以跟着贺大夫制药了,你还要咋的?”
“哎呦!那敢情好啊,这年头买个药啥的多贵啊,柱子学会了,以后就算小贺大夫有事离开,咱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求人了!”范老太吃力的搬来一块石板压在腌菜缸上面,再给坛口续上清水。
荆大梅一脸的与有荣焉:“也是人家小贺大夫教的好,给他学了些皮毛,倒是可以制些简单药出来。”
“全他嫂子,全子这走了有好几天了吧?是不是该回来了?”葛老太腌好了白菜,又去帮忙切萝卜条,看见抱被褥出来晒的万宝全大嫂就忍不住问。
万宝全这趟是带着他们自己制作好的皮子,去了长安城跟一个大皮货商做买卖,完了还要去另一个县买回这一大家子要用的棉花,还有春耕需要的农具铁器。
老铁匠的炉子已经建好了,这年头铁矿啥的那都属于官府管制,只能是买些废旧铁器回来熔了再打武器。
万宝全大嫂拿棍子敲打着棉被:“按说今儿就该回来了,只是这天都晌午了,还没动静啊!”
正说着话呢,外面就传来她儿子万小宝开心的声音:“二叔回来了!我二叔回来了。”
万宝全每次回来,多多少少会给家里小孩带点饴糖之类零嘴,这些小孩每次就巴巴的在小土坡那里来回望。
院子里的妇人们一听说万宝全回来了,急忙丢下手里活,赶忙出去帮忙卸车。
荆大梅瞧着几车的棉花:“我的天爷!买这么多的棉花,路上没少遭人眼热吧?”
万宝全一边卸车一边道:“可不咋的,还有流民想来抢,得亏沈兄弟的人厉害,要不然这能不能回来还不定呢!”
万宝全大嫂低声骂道:“这些天杀的,有那本事去抢土匪好了,抢咱这些穷苦人干啥。”
最后两个车东西很沉,那骡子都累的吐白沫子了,老铁匠一掀开油布就惊呆了。
“全子,你上哪倒腾来这么多的生铁块?这...这东西不是归官府管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