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一听说去打土匪,老太太小媳妇一个个群情激扬,恨不得撸起袖子现在就上山,就是小姑娘们也是一脸兴奋。
老爷子暗想,这些人赶路没累坏身子,是把脑子给累坏了吧?那可是土匪啊!土匪知道不?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当谁不知道土匪呢?女人们一个个在心里暗想。
为嘛一听说要打土匪,没有害怕反而很期待呢?
主要是前期几次对敌,让这些老太太小媳妇信心空前暴涨,觉得大伙儿只要人心齐,别说是土匪了,就是乌咀山也能给撬起来。
荆梨可不单单只是给汉子们做对敌讲解,跟女人们那也没少说话。
“婶子们在家里没少挑水犁地扛柴火吧,有些大娘甚至力气比叔伯们还要厉害,对着自家老爷们那不能动手,咱对着外人可就得下死手了,不然就等着他们来抢你男人你娃的口粮了,你们甘心被人抢不?”
那自然不能啊,男人饿几顿没事,可娃不能给饿着了啊!
“力气不如男人下不了手的,那就躲后头,逮着那受伤不利索的,咱们菜刀擀面杖给他几下补个刀还不行吗?”
“要是打死打伤的歹人刚好身上有钱财或是吃食的,男人们缴获了要充公,女人就不用,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话才是兴奋剂,谁家不想多些添头啊。
可女人们到底没经过事,就算人倒在脚边也不敢动手,只会吓得啊啊叫。
在某次被流民团伙袭击,秦寡妇的小儿媳小苏,见有人想抢她儿子,怒火冲天举着擀面杖就是一顿锤,差点把那人脑袋锤稀碎,完了还在那人衣兜里翻出了半吊钱,从此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女人们至此发现了新世界。
虽然杀了人连着几日做噩梦,可次数多了就没那么难受了,有人甚至把对丈夫的不满,统统都发泄在了遇到的敌人身上,这些女人一日比一日彪悍,便是小姑娘都能跟着浑水摸鱼下手了。
于是,由小苏带队的补刀队茁壮发展起来,气势甚至隐隐有盖过男人的苗头。
荆梨对此是喜闻乐见的,她不希望这些女人永远躲在男人的身后,一生依附男人,世道艰难,说不好哪日她们就得自己面对,让她们成长起来,这支队伍才会走得更远。
荆老爷子跺脚:“你们这些无知妇人,知不知那是杀人如麻的土匪啊,还以为是路上遇到的流民?”
葛老太撇嘴:“土匪咋啦?不就是流民成了气候占了山头嘛,换个名他就得厉害上天了?”
胖婶也是拎着擀面杖:“可不是,五十多个人咋啦?咱们村的男人也有七八十个啊,再不济还有我们这群老娘们呢!”
赵猎户的大儿媳也跟着出来:“就是,老娘拿刀也不比那些小子差!”
说完还跟着斜眼瞅了瞅大郎他们,小子即刻低下了头,这位婶子跟他娘可是不相上下的,赵猎户家的大儿媳安氏生的膀大腰圆,一直是赵猎户家的主力,拉弓搭箭还真不比男人差。
一时间场面群情激涌,早就不是几个小队长开会了,先是老太太进来插话,那都是各家老娘老太太,汉子们不敢管啊!
老太太们开始插话,各家的当家婆娘也跟着说话了,汉子们管不住啊!
婶子伯娘们你一句我一嘴的,那场面和菜市场没区别了,胆大的姑娘也就凑了进来,汉子们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领队还是个姑娘呢!
众人越说越激动,都说到打下乌咀山该怎么寻找土匪的钱财与粮食了。
荆梨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再让她们说下去,都该说到分赃买房子买地了。
啊呸!才不是什么分赃,这是去劫富救贫,也不对,诶!都叫这些人给说偏了。
“大家都先别激动啊!族长爷爷说得对,这土匪可不比流民,据说这位土匪头子还是个将士出身,那对于排兵布阵和埋伏自然是有心得的,我们万不可轻敌。”
“要知道咱们都是农人,要不是生活所迫不到万不得已,咱们是不想走这一步的,那可是要拿命厮杀的,咱们都是拖家带口的,要是谁家少个人,你们能不难受?”
荆梨说这话的时候,众人都沉默了,荆梨说得没错,他们就是个小老百姓,一辈子勤勤恳恳的在地里刨食,要不是那王爷不争气,他们都不想背井离乡在外漂泊。
荆老爷子叹了口气:“大伙儿都把话听心里,咱们出来就是一道的,这要是谁家少个人,谁心里都不得劲,所以不要把那些土匪想得太容易。”
老王头接过话茬:“阿梨说得没错,那些土匪都是刀口舔血为生的,跟咱们不一样,他们没就没了,可咱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就不能像他们一样光棍!”
荆大富小心开口:“那咱们还去不去?”
荆老爷子一脸坚定道:“去!不去不行啊!咱们这群人目标天大,就算我们不去,人家早晚也会来找咱们的,躲不过去的。”
荆梨点头,她还以为这老人家为着全村人的安全,会考虑绕道计划,没想到他居然建议去打乌咀山。
“族长爷爷说得对,咱们是躲不过去的,就算侥幸绕道离开了乌咀山,可咱们这一大队人马走不动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给追上的。”
“但是要打,咱们也不能就这么打上去,那是给人家送人头,必须从长计议!”
众人纷纷颔首:“队长,你说说看,要怎么打,咱们都听你的!”
这一路行来,荆梨的威望已经树立起来,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对她的主事能力没有丝毫质疑,只要荆梨说的,他们认为就一定可行。
荆梨看着这一群老老少少很是郑重:“这是我们第一次对付难对付的敌人,如果这关咱们闯过去了,以后的路途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这次只许胜不许败!”
少女清冷的声音颇有分量的砸在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心中都燃起一股兴奋又夹着一丝害怕的莫名亢奋。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男人站到右手边,女人站到左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