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庭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你,不可能,你在假传懿旨,四皇子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孟大小姐,都到现在了,你还是醒醒吧,向您这样动不动就掌掴人的女子,别说四皇子了,就是寻常的公子哥儿也是不敢要的!蒋权,行刑!”
“是!”后面,一个气质阴柔的侍卫走了出来,他双眸似蛇眸,冷冷的看着她,扬起一巴掌就朝她甩了过来。
孟清庭吃痛,拼命的想要逃避,但却怎么也躲不开。
有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按住了她,她的脸很快被打的高肿,破皮,血流不止。
可蒋权就像看不见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力度。
打到第十下的时候,孟清庭的槽牙开始松动。
到第三十下,一颗槽牙直接飞了出去……
第四十下,她整张脸肿的像是猪头一般。
五十下全部打完,她连跪都跪不稳,捏着她肩膀两边的太监一松手,她整个人就往前倒去,惨不忍睹的脸又砸在了地面上。
刘公公在宫里呆的时间久了,对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
临走前,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安乐伯一眼,道,“伯爷以后可要好好教导孟大小姐。”
安乐伯满头冷汗,他两手伏在地上,狠狠的抠着地上的青石砖,道,“臣记下了!”
“那咱家就不叨扰伯爷,先回宫向娘娘复命去了!”刘公公一甩拂尘,飘洒而去。
与此同时,停在一旁的马车帘子从里面被拉了下去,车里坐着的正是阿槐姑姑。
安乐伯看着刘公公上了马车,他又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起身,指向已经不省人事的孟清庭,道,“来人,将这个孽畜送出家庙!没有我的吩咐,今后不得再进京一步!”
“……是,伯爷!”跪在安乐伯身边的管家应了一声。
容药跪在孟清庭的身边,动了动嘴唇,又转了转眼珠子,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反而缩了缩身子,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缝里面去!
她不想出头,但旁人却不会当她不存在。
管家让人将孟清庭拖进马车后,便指向了缩在那里鸵鸟似的容药,问安乐伯,“伯爷,容药该怎么处置?”
安乐伯闻言,冷冷的看了容药一眼,道,“杖杀!”
“老、老爷……”容药闻言,愣愣的看着安乐伯,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因为安乐伯已经转身离开了。
国师府,陆念锦知道这些事情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停下调制药熏的动作,望向芸姝,道,“她人已经出京了吗?”
芸姝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快意恩仇道,“她给孟家带来那般耻辱,安乐伯现在根本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只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
“就这样吧!”陆念锦道。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害人者,人恒害之。
她的双手不想沾染血腥,就让孟清庭她在千百里外自生自灭罢。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去送送孟清庭。
这般想着,她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看向芸姝,道,“你去慈善堂一趟,带孟清灵去送送她那位姐姐吧,顺便再告诉她,当初她与安乐伯滴血认亲之所以不成,并非因为她是奸生子,而是滴血认亲的水有问题。她要是还想认这个爹,就让她再回孟府,试一次罢!”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芸姝话落,转身就朝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上京外,十里驿。
孟家的马车在驿站稍作休整。
孟清庭已经醒了过来,但头上的帽子不知哪里去了,她只能顶着一颗秃头,带着满脸的伤,靠在车壁上舔舐伤口。
“笃笃笃!”
马车外突然响起一阵轻轻的敲击声。
孟清庭听到这声音,原本似水一般的眼眸终于兴起一丝波澜,她艰难的张了张嘴,忍着剧痛,带着一丝的希望,小声道,“谁啊!”
“是我!”孟清灵说着,从马车外钻了进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跪坐在孟清庭地面前,摘下面上的轻纱,轻轻的叫了声“姐姐。”
孟清庭看到面前这张熟悉又痛恨至极的脸,顿时变了眼神,震惊道,“是你?”
“是我,你的亲妹妹。”孟清灵微微的抬了抬下巴,“你当初逼死我母亲,欺上瞒下,诱哄父亲将我送去拢翠田庄的时候,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罢?”
孟清庭眼底一片血红,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孟府侍卫的声音,“走喽,早些将人送到祖庙,我们也好回京交差!”然后,便是鞭子声,和马车的哒哒声。
孟清庭听着,不由瞪大了眼睛,震惊而又惊恐道,“你、你!”
孟清灵与她对视着,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如何?”
“我都说了,我是你的亲妹妹,如今,我又怎么能看着我的姐姐你,一身伤的被送回千里外的祖庙呢!姐姐放心,妹妹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孟清庭眼底的神情越加惊恐。
她与孟清灵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她怎么会好好的照顾她呢!
她只会往死的折磨她!
“救命,救命啊啊啊——”她大叫着,想要逃出马车,但孟清灵却死死的拦住了她,她轻轻一推,就将她又推回到了坐垫上,后脑勺重重的磕在了侧壁上。
“走吧!”孟清灵没再看她,她冲着外面轻声吩咐道。
下一刻,马车就往城内赶去……
“怎么样,孟清庭见到孟清灵,可还欢喜?”芸姝回到洛神苑后,陆念锦放下手中的活,淡淡的问了一句。
芸姝将手叠在小腹前福了下身,然后才开口道,“孟清灵并没有看着孟清庭被送走,她寻了马车和一个农家少女假扮孟清庭,迷惑过了安乐伯府的侍卫,真正的孟清庭又被她带回了上京。”
“又带回了上京?”陆念锦诧异。
芸姝点了点头,“奴婢躲在暗处倒是听了几句,这孟清灵是想替自己的母亲报仇。”
“原是这样!”陆念锦轻轻的拍了拍头,“这就说得通了。”
顿顿,她又问,“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可帮她将沿路的线索抹了?”
“回姑娘的话,都抹去了,”芸姝道,她主要是担心四皇子萧泽性情不定,万一他哪天一个转性,又想将孟清庭再找回来怎么办。所以,这个女人的行踪,必须全部抹去。
别说他现在不想找了,就是他以后挖地三尺的想找,也让他找不到一丝踪迹……
第128章 药被偷了!
孟清灵带着孟清庭回了内城,将她安顿在她生母留给她的一处庄子里,交代了下人好生伺候她,便离开了。
她想听太子妃的,回安乐伯府试试。
“伯爷,二……孟清灵姑娘求见。”安乐伯府的管家走进书房,微微躬了身子,冲着安乐伯禀道。
安乐伯抬起头,皱了皱眉,“她来做什么?”
管家犹豫了片刻,才道,“孟姑娘说她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世。”
安乐伯放在桌上的手一僵,半晌才道,“你说,她又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世?”
管家点了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那让她进来罢,”毕竟是疼了十几年的闺女,安乐伯对孟清灵的感情是极深的,之前是在气头上,才狠下心来惩罚她,现在过去这么久,心里的怨恨早就淡了。见上一面,也好瞧瞧她过得好不好。
“是,伯爷!”孟管家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半刻钟后,孟清灵被带了进来,她进门后,只远远看了安乐伯一眼,眼圈就红了,眼泪也簌簌落下。
“不孝女清灵拜见父亲。”她柔弱无骨的跪了下来,动情的拜道。
安乐伯抬了抬下巴,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语气疏离道,“我不是你的父亲,你别这么叫我。”
孟清灵听安乐伯这么说,眼泪落得更凶了,她哽咽着道,“父亲,你真的不认女儿了吗?”说着,她眼神悲戚的朝安乐伯看去。
安乐伯抿了抿唇,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须臾,又睁开眼,道,“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证明你的身世?你打算怎么证明?”
孟清灵听安乐伯这么说,趴在地上又磕了个头,然后才道,“回父亲的话,这一年来,女儿一直住在上京的慈善堂。慈善堂里的李大夫告诉我,若是在水中加入白矾,那么就算骨肉至亲的血也是不会溶在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当初滴血认亲的水被人动了手脚?”安乐伯深吸了一口气,反问她。
孟清灵摇了摇头,“女儿不知,女儿只是不想就这么痛苦遗憾一辈子。所以女儿回来了,我想由父亲亲自去准备清水,我们再试一次。”
安乐伯听出了孟清灵话里的重点,他隐约明白过来,“你是不信你大姐?”
孟清灵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那就再试一次吧,我亲自去准备水,”说着,他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孟清灵看着安乐伯离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只要父亲消了气,只要父亲心里还在乎她这个女儿就好。
一刻钟后,安乐伯端了一碗水进来,关上门,冲地上的孟清灵道,“起来吧!”
孟清灵从地上站起来,跟着安乐伯走到了桌边,她取下头上锋利的发簪,先刺破自己的手,滴了几滴血,然后又将发簪递给安乐伯。
安乐伯扎破手指,也滴了一滴血进去。
瓷碗里,五滴血慢慢的打着转儿,最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溶在了一起。
“父亲!”孟清灵抬起头,激动地朝安乐伯看去,圆圆的眼中尽是泪水。
安乐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瓷碗,却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孟清灵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一下扑到了他的怀中,他才哆嗦着嘴唇,颤抖着手,慢慢搭上孟清灵的肩膀,道,“好!爹的好灵儿,从前是爹对不起你……”
“我不怪爹,我知道这不是爹的错!”
“好灵儿……”安乐伯被女儿安慰着,语气都哽咽起来。
四皇子府。
萧泽自从和孟清灵退婚后,就终日烂醉在书房。
这日,宋玉娘壮着胆子,暗暗潜进了书房,她掩着鼻子,穿过浓烈的酒香味,朝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萧泽已经喝了七八壶救,他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抬起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清、清庭……”醉眼朦胧中,他眯着眼,恍恍惚惚的叫道。
“四郎!”宋玉娘强忍着不适,在萧泽面前蹲了下来,皱着眉,温声软语道,“四郎,你怎么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