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苍更是直接,直接打开门,把小魔君拎了出去,推他下楼:“楼下玩去。”
小魔君:“……”
小魔君:“不行,我……”
衔苍叫来阿水:“还有零嘴吗?全给他。”
阿水跳起来,拉了旁边的一条绳子,机关咕噜噜转动起来,送来一果盘。
阿水把上面的瓜子全倒在小魔君兜起的衣服里,说道:“您坐楼梯口嗑瓜子解闷吧,渴了我给您送茶!”
小魔君撇了撇嘴,咚咚下楼去,坐在三楼的台阶上,无聊地嗑起了瓜子。
已快到寅时,子时热闹的人,现在早已回房各自快活,虽有声音,但很是寂寞。
小魔君磕着磕着上瘾了,嘴皮飞快,一会儿功夫,就把一整兜的全给磕了个干净。
拍了拍手,小魔君吧唧了吧唧嘴嘴,口渴。
他站起来四处望了望,没见阿水的身影,想喊,又觉得深更半夜,惊动了凡人不好。
于是小魔君找茶水,终于在二楼的一个桌子上,找到了半壶茶。
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了,才问那石头一样坐在桌对面的白衣人。
“等人?”
白衣人像是被他从睡梦中惊醒,忽然一震,又凝住不动了。
小魔君检查了自己的尾巴,收起来了,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他叼着茶杯,趴在二楼的栏杆处,眼神悠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衣人站了起来。
“你是……”
小魔君:“哦,来这里借宿的。”
“你……”白衣人说,“你不像个孩子。”
“我开蒙早,两岁就能背诗写字。”小魔君龇牙一笑。
白衣人说道:“你……从哪来?”
“东边。”小魔君道,“你呢?”
白衣人沉默许久,低声回答:“我……我也从东边来。”
他好似还想问什么的样子,可小魔君却没了兴趣。
连脸都不露,又不是女孩子,说话也没什么意思。
小魔君盘腿坐在栏杆上,从乾坤袋中拿出未雕刻完的神像,捧着手里看了会儿,又认认真真雕琢着雕像上的裙结。
白衣人见了,忽然站了起来。
小魔君:“?”
白衣人颤着声问:“你手中……是谁?”
小魔君眼珠转了转,并未报琼华的名字:“雕像罢了,刻着玩。”
白衣人气息不稳,似是犯了心疾,大口喘息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有事情,所以二更晚了,久等了,各位~
白镜修:嗯,我有心脏病。
小魔君:你觉得卖惨管用吗?
白镜修:反正我有心脏病,一想娘就犯心疾。
小魔君:滚!那是我娘!!
第50章 【食迷】神庙
小魔君见那白衣人犯病, 龇牙咧嘴了会儿,蹦下栏杆, 说道:“我去给你叫人。”
按理说,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小魔君会给他倒个热水, 扶他坐下来什么的。可这个白衣人,小魔君总有种本能的抵触。
神神秘秘,不像好人。
小魔君本能反应,就是离他远一些, 再远一些。
小魔君蹦上楼找客栈的伙计。
这个时候,外头跑来一小厮,慌里慌张抓住老板娘问道:“我家老爷呢?家中有急事, 夫人要老爷马上回去,十万火急!”
“是钱府的人啊,稍等。”老板娘笑道。
白衣人慢慢调息, 目光透过幕篱看向门外的小厮。
老板娘拉了拉门口的牌子, 二楼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个小伙计, 咚咚跑到走廊尽头的一处房间,拍了拍门:“钱老爷, 钱老爷, 家中夫人叫你回去,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门很快就拉开了,一个还很年轻的男人一边穿鞋,一边向楼下跑。
“对不住, 对不住。”他与老板娘说,“应该是钱某家中老娘身体不适。”
他掏出一卷银票,塞给了老板娘:“我明日再来给烟姑娘捧场。”
“钱老爷好走,祝家中事顺利。”
“自然,自然。”那钱老爷挥一挥手,跨上小厮骑来的马,绝尘而去。
小厮在后头追着,气喘吁吁。
白镜修慢慢下楼,对老板娘说道:“叨扰,钱放桌上了。”
说完,他向着钱老爷离开的方向慢慢走去。
老板娘抽了口烟,见四周无人,拉了拉身边的一块绿牌子。
“找人来值夜,我有事要与梅夫人说。”
小魔君引着阿水到二楼时,白衣人已经走了。
小魔君:“真是奇怪,像鬼一样,莫名其妙喝了几杯茶就走了。”
阿水把白镜修留在桌上的钱扫进口袋,说道:“这种一般是来找人的。”
“如何讲?”
“这是开店多年攒下的看人经验。”阿水指着那双眼睛,“深更半夜来此处,要一壶茶喝上半宿,不眠不休的,明显是在找人。”
“那你说,他现在是找到人了?”
老板娘提着裙子走上来,说道:“是找钱府的钱老爷,刚刚钱老爷回府,那人也跟着去了。阿水,留下来看着店,我有事要向梅夫人禀报。”
小魔君跟在她身后也上了楼。
子野从美人居出来,恰巧碰上老板娘,行了个礼。
老板娘道:“一起。”
子野点点头,打开隔壁的门,先让老板娘和小魔君进去。
小魔君低低叫了声君父,走到衔苍身边,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觉得有些凝重。
子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老板娘先说:“你请。”
老板娘单膝跪下,烟袋缀在腰间,垂首道:“梅夫人。今夜寅时来了个客人,一身白衣,是个凡人,但身上的气味很淡,魂息浑浊不清,神神秘秘,我百年修为,竟然看不穿真身。他在此处喝了半杯茶,与这小郎君说了会儿话,寅时三刻,钱府来人叫走了钱老爷,这白衣客也尾随而去。”
衔苍看向小魔君。
小魔君道:“哦,那个人啊……他很奇怪,我与他只是简单交谈了几句。”
“说的什么?”
“他问我是谁,我问他是谁,就这些。”小魔君说道,“也就几句话,他像是有病在身,毫无征兆捂着胸口喊疼,应该是犯了心疾。我见他很是痛苦,就上楼找阿水去了。阿水说,这人是来客栈找人的,人找到他也就走了。这种人,是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有。”老板娘说道,“他人息薄弱,鬼气森森,像……死而复生之人。而且,据我所知,凡人追踪,夜里大多穿夜行衣,而他却是一身白。此外,我探他深浅,却发现他把魂魄隐藏了,我百年修为,竟然探不透。”
小魔君愣了愣:“魂魄怎么藏?魂魄怎么看?”
老板娘自信一笑,说道:“我是影妖,观人查魂魄是看家本领。”
小魔君又问:“什么是影妖?”
衔苍一噎,再次反省起自己对小魔君的教育。
仙法,仙法不成。
读书识字,也只是一般般。
六界通识,他看了就忘,如今连影妖是什么都不知道。
衔苍颇感挫败,望向颁玉的目光多了几分愧疚。
“有阴阳交替,就会有影子,万物都有自己的影子,所有的这些影子时间久了,在一定的机缘下,就会修出肉身,这种,就叫做影妖。而凡人的魂魄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他们自己看不到,影妖却能看到。影妖看不透的魂魄,那就只有是受过教化,懂得隐藏保护自己魂魄的仙或是妖了。”
“哦,懂了。”小魔君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大晚上穿一身白追踪他人的神秘人,可能是妖,也可能是仙?”
“如果是仙。”颁玉说道,“问题就大了,仙界已无活着的仙了,从前我们见的君迁子素问,都是以纸做身,但今天,这老板娘的意思是说,这个白衣人,人的味道非常淡,且有鬼气,像死了又活过来的人,如此,我们可以先小小的推断,这个白衣人,或许是白镜修做的假仙。”
小魔君想起之前喝的那杯茶,顿时:“呕。”
“他追的那个人,夫人可知道底细?”颁玉问道。
梅夫人说:“钱府的钱老爷,我们只知道他在相思城是做布匹生意的,家中母亲还在,另外他有一位结发十年的夫人,却没有孩子。”
“生意如何?”
“十分兴旺。”梅夫人说道,“不仅相思城,整个西楚大地,都有钱字布坊的分号。”
颁玉又问:“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梅夫人道:“特别有钱。”
众人沉默。
“白镜修贪财吗?”颁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