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郑霖和户部的小官员外,围观百姓皆是一脸殷切地望着萧玦和风挽月。
每个人,仿佛都在说:你捐钱啊!你捐我就跟着捐!
萧玦都气笑了。
算计到他头上了?
够胆量!
萧玦咬牙笑:“修缮皇宫旧址,乃是头等大事,本王和王妃自当做好表率!
本王愿拿出一年俸禄,支持工部!”
话音刚落,赢得一阵掌声。
郑霖伸手抹脸,做出一副感动模样:“有王爷和王妃带头,是大越之幸事!”
围观人群附和道:“是啊是啊……”
萧玦一手抱孩子,一手抓住风挽月,扬声道:“本王还有要事,先告辞!”
说着就走。
郑霖跟上来:“殿下,那银子的事……”
萧玦转身:“本王不都说了么,本王拿一年的俸禄来支持你们啊!
本王的俸禄,朝廷管着呢。
你急着要的话,自己修书一封送往卫城要去。”
郑霖人都傻了。
萧玦又补充了一句:“顺便,你替本王把这些年的俸禄一并要一要,朝廷欠了本王好几年俸禄呢!”
郑霖:“……”
手下官员小心翼翼问:“大人,接下来,怎么办啊?”
郑霖瞪了他一眼,转头又换上一副颇为热情的笑脸:“本官晚上就呈折子往卫城,取王爷的俸禄。
大家伙的,来,往这里投钱……”
直到走了好远,都能听见郑霖的吆喝声。
风挽月抱着蘅儿,步伐悠闲:“这位郑大人,倒是挺特别的。”
“哪里特别?”萧玦问。
风挽月应道:“他的脸皮,特别厚。”
“噗嗤……”
萧玦笑出声来,逗得怀里的骋儿也跟着笑。
父子俩,前俯后仰。
回府之后,风挽月直接回了松泉苑。
见她弯腰在床边够东西,萧玦大步走过来,从后边抱住她:“找什么呢?”
风挽月站直身子:“私房钱。”
“找那个做什么?”萧玦道:“你若要买什么,直接去书房取银子就是。”
风挽月缓缓道:“京城百姓都纷纷投钱,用来修缮皇宫,我取点银子,一会儿让人送给杜大人。
这银子,是以王府的侍卫和婢女们的名义投的。”
“你决定吧。”萧玦拥着她。
他撇嘴道:“这群人,就跟吸血的蚂蟥似的,逮着我一人吸。
好事没我,出钱出力的活儿,都是我的。”
平叛乱的,是他。
修皇宫的,是他。
被当贼一样防着的,还是他!
晦气!
风挽月忍笑,亲了亲他唇角:“都怪你太优秀了。”
萧玦轻哼。
心情,总算好点儿了。
风挽月哄好萧玦,找出一千两银子,让墨九送去驿站,交给郑霖。
墨九回来说,郑霖高兴得不得了,连夜买只羊宰了,让手下官员吃饱喝足,次日动工。
次日,鞭炮声划破晨光,皇宫的修缮工作果然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郑霖白日监工,一下工,就往宁王府跑,汇报每日进程,顺便吃个饭。
好几次,萧玦都嫌弃地问:“朝廷穷成这样,连几个官员的饭都供不起了?”
郑霖大口地往嘴里刨饭:“王爷误会……纯粹是……王府的饭好吃……”
萧玦拧眉:“好好说话。”
郑霖嘴角挂着一粒米饭,咧嘴冲他笑。
萧玦:“……”
他真的好像个冤大头。
郑霖心知自己不受待见,几下吃光饭,冲风挽月道:“下官吃相难看,让王妃见笑了。”
风挽月见怪不怪了。
她随口问:“修缮工作,已经到末期了吧?”
郑霖点头:“整体上已经完成,目前是在进行明沟和暗沟的清理,待沟渠清理完毕,引水入渠顺畅后,便算完工了。”
都清理排水系统了?
还挺快的。
风挽月睨了一眼萧玦,漫不经心地问:“皇宫修缮完毕,朝廷该回迁了吧?”
郑霖盛汤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碗勺,擦拭掉唇边的油渍:“王爷王妃恕罪,下官只负责修缮,别的事,一概不知。”
萧玦呛他:“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来本王府上蹭饭,你倒是挺积极的。”
郑霖冲他笑。
晚上。
松泉苑静悄悄的。
温存过后,萧玦看向怀里的风挽月:“放眼京城内外,可有什么是想带走的?”
走?
风挽月软绵绵地问:“南下回清河郡,还是北上,去岷城?”
萧玦沉默了许久,才回道:“回清河吧。”
风挽月睁眼:“其实,岷城也可以。”
萧玦拨开她额角的碎发:“不去岷城,那儿的风沙太大了,不适合你和两个小家伙。
清河郡,有我们的家。”
风挽月弯了双眸:“嗯。”
在清河郡,他们不仅有依山傍水的大房子,还有良田千亩……
过回种田打猎的日子,好像也很棒。
光是想一想,都令人心动不已。
风挽月起身:“我列个单子,把想要带走的东西都记下来,回头让青枝和墨九去整理。”
手指头刚要勾住衣衫,就被萧玦拽了回去。
他滚烫的胸腹贴上她略微有些凉的后背:“不用这么急,睡醒了再说……”
这一折腾,就是半宿。
……
早晨,房门紧闭。
青枝在房门口看了几次,屋子里都没有动静。
墨一办事回来,在松泉苑门外探头。
见青枝坐在檐下摘花,他放轻脚步,大步走进院内,低声问:“王爷和王妃还没起?”
青枝摇头:“没呢。”
墨一额角带汗:“你去敲门,我有事要禀报殿下。”
敲门?
青枝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道:“要去你去!我可不敢!”
墨一诱哄她:“你帮我敲门,我答应你件事。”
“真的假的?”青枝一下就振奋了。
“真的。”墨一回她。
两人正欲靠近嘀咕,房间门就被从里面拉开。
萧玦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衫,打着哈欠:“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墨一正色道:“殿下,皇上来信了。”
萧濯?
萧玦伸手接过。
这一看,他睡意全无。
他将信撕碎扬了,转身回房间。
风挽月正迷糊,人就被扶起来了。
望着往她身上套的衣服,她迷惑地问:“干嘛呢?”
萧玦阴沉着脸:“跑路。”
跑路?
风挽月瞌睡都吓飞了:“怎么,又有战事了?”
萧玦咬牙切齿道:“不打仗,却堪比打仗。萧濯那蠢货,又开始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