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窗台,卷走残留的桃花香。
房间内,烛火昏黄。
床边的一片纱帘来不及放下,春光就自缝隙间流泻出来。
乌发相缠,难舍难分。
……
天际泛白,风挽月软软地泡在浴桶里,手指尖都累得发颤。
她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对萧玦道:“好了,你可以回凉风阁去了。”
彼时,萧玦正神清气爽,站在一旁给她挂衣服。
他不平道:“说吃霸王餐,还真吃?是本郡王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么?
吃完,就不想负责了?”
风挽月这才掀起眼皮看他:“说好的一次,你多来了三次。
强卖,我是可以投诉你的。”
萧玦:“……”
是他理亏。
他嘟囔道:“左右都说吃霸王餐了,多给你上一轮菜,还有错么?”
“吃多了会撑死。”风挽月回他。
萧玦心虚:“本郡王有分寸的。”
风挽月斜眼看他。
分寸?
他,萧玦,懂什么叫分寸?
她可真是信了他的邪!
懒懒闭眼,风挽月从鼻腔里发出轻哼:“你先回凉风阁吧。”
萧玦不听。
他拉了椅子,坐在木桶边:“趁着今夜,本郡王好好同你谈谈。”
“谈什么?”风挽月问:“和离?”
萧玦差点一口气被堵回去。
和离!
她的脑子里就只有和离!
真是要气死他!
好不容易泄了的火气,又要烧起来了!
萧玦吸了一口凉气。
他扶着水桶边缘,借着烛光,望着风挽月光洁如玉的侧脸:“本郡王问你,本郡王……如何?”
什么如何?
活儿?
风挽月眼皮子一抖。
她嘴唇动了一下,回道:“稀烂。”
萧玦心都凉透了。
又听,风挽月补充道:“我说的是第一次。”
听到这句,萧玦的心好受了点。
风挽月继续道:“有待长进。”
萧玦:“……”
他的心,在凉和热之间反复横跳。
他问风挽月:“你是铁了心,想同本郡王和离是不是?”
风挽月没吭声。
她泡在热水里,热气腾腾的水汽一蒸腾,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萧玦当她是默认了。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按住她,狠狠地再来一次。
罢了。
萧玦自我安抚。
他清了嗓子,一本正经道:“和离书,不过就是一张纸罢了。
不如,你就假装已经跟本郡王和离了?
霸王餐,本郡王依旧给你送上门来。”
说完,耳尖都红了。
风挽月侧过头去看他。
这一看,视线就落在他耳尖。
风挽月勾唇:“萧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我们是在约?”
约?
萧玦问:“约什么?”
风挽月唇边弧度更大,懒懒地在他耳边落下一个字。
萧玦还是不懂。
风挽月只好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
萧玦一听,顿时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
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小火焰。
风挽月无语至极。
她咋舌:“萧玦,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喜欢这一挂的。”
真会玩儿。
萧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只要是和你,本郡王怎么都喜欢!”
反正,对象是她就对了。
就当是夫妻间的小把戏。
风挽月啧了一声,挥挥手:“好了,你先退下吧,我要睡了。”
“约完,要抱着睡一觉,不然,显得本郡王有些渣。”萧玦活学活用。
风挽月回他:“我不介意你渣。”
萧玦闻言,开心问道:“所以,你是原谅我了么?”
“你在想屁吃。”
……
萧玦深深觉得,惹人生气容易,而哄人开心,实在是太难了!
好在,他素了那么久,终于解了馋。
不急。
来日方长。
沐浴完,萧玦厚着脸皮钻进了风挽月的被窝。
美名曰:暖被窝。
春寒料峭,即便暗渠有热水流动,夜间,烧水的下人难免有打盹的时候。
风挽月换了里衣,光着脚出门。
摸上床,就摸到了一手的滚烫。
她眉心跳了两下:“躺进去些。”
萧玦在被窝里滚了一圈,人就滚在了床里边去。
风挽月脱了鞋子,钻入被窝。
松软的被窝,暖烘烘的。
鼻息间,还有一股清浅的桃花香。
暖意和香味,格外催人眠。
沾了枕头,风挽月就困得意识模糊。
不多时,腰间多了一双手。
她顺势一挪,额头就抵上了萧玦的怀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入眠。
“睡吧。”萧玦在她耳边道。
风挽月忽然就清醒了。
她猛地抬头。
“唔……”
萧玦闷哼了一声。
他咬牙:“本郡王的下巴……”
“你吃药了没?”风挽月着急问。
“什么药?”萧玦问。
风挽月盯着他:“兄长给你的,避子药!”
“吃了。”萧玦舌尖抵着后槽牙,疼道:“早上就吃了。”
风挽月松了口气。
她这才伸手摸了萧玦下巴:“撞疼了?”
也不是多疼。
不过……
萧玦趁机撒娇:“疼,都咬到舌尖了,你快给本郡王吹吹。”
风挽月:“……”
她环住萧玦的腰,又往他贴近几分,困乏道:“睡了。”
说完,人就睡过去了。
萧玦咬了咬舌尖。
低头,在风挽月发丝落下一吻。
“晚安。”
……
次日。
风挽月没能爬起来。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睁眼,就瞧见一张放大的脸。
俊美如玉,宛若天人。
见她睁眼,萧玦笑吟吟打招呼:“媳妇儿,睡得好么?”
风挽月:“……”
她低头看了一眼。
衣领,早滑到了不该滑的位置。
一只手,臭不要脸地贴着她。
她沉默了几秒,开口道:“起床,我要去习武场练剑。”
“练剑,不是非去习武场不可。”萧玦单手撑了下颌:“就在这儿练也行。”
眼神间,充满暗示。
风挽月狠狠懂了。
她瞪了萧玦一眼:“要不要脸?”
萧玦笑得仰躺在床上。
房间外。
墨一头皮发麻。
他硬着头皮,低声在门外道:“殿下,北疆传信来了。
镇北军有位副将,打猎时被擒去敌营了。
京中也有信,西征军已到达西虞边境……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萧玦双手枕着脑袋:“打仗,是萧璟和朝廷的事,他们自有办法。”
墨一在门外点点头。
随后,他又道:“殿下,京中来的信上,还写了一件事。
皇帝,缠绵病榻一月有余。
此外,林嫔正在和玉婕妤争孩子。”
“争谁?”萧玦没听清。
墨一道:“林听蕊升为林嫔了,正在和玉婕妤争大皇子。”
“哗啦……”
风挽月掀开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