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走后,风挽月失眠了。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
第二日。
天还未亮,习武场上,萧玦就扎了马步等着了。
昏暗的晨光里,一身鲜艳的红衣,马尾高高束起,迎着春风摇曳,张扬得不行。
侍卫们见了,都忍不住夸赞——
“殿下,今日真耀眼!”
萧玦神色得意,稳稳扎了马步:“去去!少拍马屁!赶紧的,练起来!”
侍卫们选了个场地,整齐地排起队,扎起马步。
特地给萧玦留了很大一片空地。
一进习武场大门,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萧玦满意得不行。
他的侍卫,真懂事!
马步,一扎就是半个时辰。
习武场上,侍卫全都到齐,就连萧晟和青枝都来扎上马步了。
可,风挽月却迟迟没来。
萧玦有些疑惑。
他随手招了个侍卫来:“快去明月阁,瞧瞧郡王妃在做什么。”
侍卫应声,站起身,小跑着往门外走。
萧玦催道:“跑快点!”
侍卫跟阵风似的,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不多时,人就回来了。
侍卫小喘着道:“殿下,半个时辰前,郡王妃带了墨七和墨九,骑马出门了。
大概,是去买玉米种。”
出门了?
萧玦脸都黑透了。
今早,天还没亮,他就来这里等着了。
为此,他还特地挑了身飘逸惹眼的红色衣袍。
他存了拿美色惑人的心思。
却不料,他想惑的人,直接没来……
还练个屁呀!
萧玦站起身,拍拍袍摆。
他扫了一眼侍卫们:“不许偷懒,好好练!”
留下一句话,大步离开习武场。
朝阳升起,春~光明媚。
萧玦沐浴着晨光,大摇大摆往马厩的方向走。
走了一阵,他停了下来。
路过的下人,朝他打招呼:“殿下晨安。”
“嗯哼!”
萧玦应了一声。
他叫住一个手抱工具箱的下人,问:“府中有院子要修缮?”
下人行了一礼:“启禀殿下,郡王妃出门前交代了,让把她窗户修一修。”
修窗户?
萧玦惊讶道:“昨夜本郡王去时,她的窗户明明好好的。”
下人轻咳了一声:“郡王妃说,昨夜有只松鼠钻了她房间,害她睡不好。
所以,要把窗户封上。”
说着,又道:“也不知是多大只松鼠,竟这般调皮厉害!”
萧玦:“……”
还能是多大只的松鼠?
身长八尺,腰细腿长,还会“媳妇儿媳妇儿”地叫的那种巨型松鼠。
嗤……
萧玦扬了下巴,冲那下人道:“窗户不许封死!万一走水了,谁来负责?
跟木匠说一声,做成活动窗,听见没?”
下人听得一头雾水:“是……”
萧玦又道:“安排几个人,把明月阁的墙头全部清扫一遍!
要是让本郡王发现一点灰尘,就罚月例!”
下人战战兢兢离开。
萧玦满意极了。
他优哉游哉,折了枝桃花捻着,大摇大摆去了明月阁。
中午。
风挽月在山上草场练完剑,浑身轻快地回了郡王府。
回府后,照例先回明月阁沐浴更衣。
进门,就见檐下有人。
萧玦单手叉腰,不停指挥着——
“那么大一片蜘蛛网,看不见么?赶紧打了,用水冲洗干净!”
“拎桶水来,把瓦也洗一下!”
“那根树枝,砍了,免得鸟雀蹲在上面,脏死了!”
“……”
爽朗的声音,在明月阁回荡。
风挽月拎剑走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萧玦转头看她,笑得比日光还要灿烂:“媳妇儿!”
风挽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春日风尘大,督促下人给你清扫一遍院子,怕你住不习惯。”萧玦笑得讨好。
风挽月点头:“谢谢。”
语罢,拎剑回了房间,把房门从里边扣好,取了干净衣服去沐浴。
萧玦耳力好。
他听着风挽月挂好剑和鞭子,听见她光着脚进了浴室,听见水声……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响亮。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某些画面。
明明是春日,却燥热得厉害。
忽然,鼻腔一热。
一个弯腰清扫的小厮有些累,抬头捶腰,目光恰好落在萧玦脸上。
他脸色微惊,小心翼翼道:“殿下,您流血了。”
萧玦:“……”
他伸手捂住鼻子,仰头望天。
刺目鲜血,从他手指缝里往外流。
见到这一幕,下人们吓坏了。
风挽月刚洗完,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大呼小叫。
她穿好衣服,披上外衫,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拉开房间门。
目光,和萧玦对了个正着。
萧玦紧捂着鼻子,满手是血。
场面,惨不忍睹。
风挽月无语至极。
她拉开门:“进来。”
萧玦求之不得。
他脚一抬,轻快地跑进房间。
一方手帕,递了过来:“擦一下,别把血滴在地上。”
萧玦接了帕子。
随后,风挽月转身进了浴室。
萧玦想都没想,直接跟了进去。
风挽月走哪儿,他就跟哪儿。
委屈巴巴的,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狗……
风挽月忍无可忍,转过头来:“萧玦,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玦顿住脚步。
他低头望着眼前人:“想你原谅我。”
风挽月:“……”
她道:“再说吧。”
再说?
萧玦一听,觉得有戏。
他把血擦干净,帕子一扔,就开始卖惨:“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一想你,就一宿都睡不着。
你瞧,我都瘦了。”
说完,伸手。
风挽月下意识去看。
萧玦又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无论做任何事,都会先和你商量。
你就信我这次,好么?”
语气当真是低声下气。
风挽月沉默。
她不悦道:“先把你的爪子拿开。”
萧玦低头看去。
这一看,好家伙,他的手竟然不自觉地已经顺着她的手臂摸到腰上了。
萧玦忙收回手:“是手自己动的,不关本郡王的事!”
风挽月:“……”
她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坐在椅子上擦头发。
萧玦十分臭屁地凑过来:“帕子哪有内力好使?我帮帮你!”
说完,直接用内力帮她把头发烘干。
事后,还帮她梳头。
风挽月内心挣扎了许久,才硬下心肠:“即便你帮我烘干头发,我也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