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从马车内伸出。
紧接着,半边身子露了出来。
车帘、衣袍和发丝,无风自动。
萧晟扇着折扇,下了马车。
“殿下?”姣姣看着马车上下来的人,都惊了。
分别了一个月不到,她家郡王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她都快认不出了!
郡王府的下人,也惊了——
“西河郡王瘦了好多!”
“不仅瘦了,还更加精神了!”
“人一瘦下来,脸和五官都立体了,变好看了很多呢!”
“变化也太大了吧!”
“……”
萧晟被夸得飘飘然。
一下马车,他就立刻走向姣姣:“姣姣,你还好么?”
姣姣眼睛一红,笑中带泪:“郡王妃很照顾妾身,妾身很好……
殿下,你瘦了……”
说着,就要落泪。
萧晟心疼坏了。
他连忙把人往怀中拉:“别哭,你还怀着身孕呢。”
姣姣把头埋在他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另一边。
萧玦走向风挽月。
在风挽月开口说话之前,先把人拉入怀里抱紧,深深吸了一口。
风挽月好笑:“你搁这儿吸猫呢?”
话音落下,脖颈微凉。
萧玦呼吸灼热:“想好怎么蹂躏我没?”
说完,恶作剧般顶了她一下。
风挽月汗毛倒竖。
她掐了一下萧玦腰间软肉:“脑子坏掉了?大庭广众的,一百多双眼睛看着呢!”
萧玦哼了一声。
他薄唇贴在风挽月耳畔,半是威胁半是撒娇:“说你想我了,说了,今夜就放过你。
不说,你明儿就别想起床了。”
风挽月一整个无语。
她硬着头皮道:“想你。”
“有多想?”萧玦开心地问。
风挽月:“……”
她知道,如果他不把萧玦敷衍过去,他就没完没了了。
她厚着脸皮,神秘一笑:“等会儿回凉风阁,你就知道了。”
萧玦人都兴奋了。
那边,萧晟已经把姣姣哄好了。
萧晟扶了人过来:“弟妹,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了你照顾姣姣。”
“我们是一家人啊。”风挽浅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萧晟感动不已。
午饭,准备得特别丰盛。
吃饭时,姣姣问:“殿下,你在岩城怎么了?脸上……怎么有坑?”
说着,要伸手去摸一下。
萧晟笑容僵了一下。
他放下筷子,对姣姣道:“我其实没去岩城……”
没去岩城?
姣姣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大家都告诉我,说你在岩城?”
萧晟坦白道:“姣姣,其实我是生病了,我得了一种叫水痘的传染疾病。
我怕你担心,也怕把病传染给大家,所以,才隐瞒了消息。”
姣姣红了眼眶,看向风挽月:“所以,郡王没有去岩城,他一直在照顾我家殿下?”
风挽月点头。
姣姣感激落泪。
饭后,各自回房。
萧玦迫不及待,弯腰抱起风挽月,施展着轻功直接回了凉风阁。
纱帘摇曳,春光外泄。
一只葱白般的手,乏力地伸出帘子,又被五根手指紧紧扣住。
萧玦低声道:“说好的,别怜惜我。”
风挽月差点哭出来。
她含恨乱骂一通:“萧孔雀,萧臭屁,萧狗狗……”
萧玦厚起脸皮,笑着凑在耳边哄她:“老婆真可爱!
再骂几声听听,我喜欢。”
风挽月瞬间破功。
有毒吧?
怎么有人上赶着找骂的?
她两眼一翻,摊平装死。
……
八月二十八,是萧晟和姣姣的成亲日。
郡王府内外,被布置得一片喜庆。
一整日,鞭炮声回荡在河两岸。
红毯,从郡王府大门铺到了华春苑门口。
在鞭炮声中,在宾客见证下,萧晟和姣姣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
婚宴上,萧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姣姣,谢谢你在我落魄时不离不弃,还给我生孩子……”
姣姣红着眼睛:“能嫁给殿下,是妾身三生有幸。”
“你若不离不弃……”
“我便生死相依……”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宾客免费看了一出大戏。
事后,萧晟就很后悔。
接连好几天,都没好意思出门见人。
九月初。
郡王府又小规模地办了一场婚宴。
青枝穿上嫁衣,嫁给了墨一。
--
凉爽的秋风拂过小镇,金黄的水稻,在风中荡漾起金灿灿的稻浪。
秋收的时节到了。
重阳节前后,整个清河镇的人都在忙着抢割水稻。
打谷机的声音,从天亮响到天黑。
镇上的晒场,全被铺上新收的稻谷。
风中,都飘着一股稻谷的味道。
收了水稻,又收玉米。
忙活完,已经是深秋。
深秋时节,艳阳高照。
风挽月看了一眼天气,兴致勃勃道:“又该进山摘果子了……”
一声令下,指哪儿打哪儿。
萧玦闲出屁来了,天天在山上追着山上的几只野生鹦鹉,漫山遍野地跑。
镇上的日子,倒也热闹快活。
赶在入冬之前,整个清河郡的屯粮计划也初步完成了。
闲来无事,萧玦终于想起来兑现他的承诺——
带风挽月去岩城看风映寒。
--
晚秋,天气渐冷。
天还未亮,几匹马离开清河郡,消失在黎明的雾色里。
太阳升起时,风挽月一行人已经驶出十里地了。
官道两边,秋色正浓。
风中,都飘着一股秋日独有的香甜味。
两日后,马匹停在岩城外。
离城门还有一里地,墨一去探了路,很快就回来:“殿下,郡王妃,岩城突然开始管控进出城的人。
进出,都需要身份凭证。
以殿下的身份,不宜公然出现在这里。”
管控?
萧玦拧眉:“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管控了?”
清河郡就没事。
墨一蹙眉:“门口有禁军把守,属下不好露面。
殿下若想知道,属下这就去问问……”
“先不忙。”萧玦道。
万一去了,是自投罗网呢?
他看了一眼即将落下的日头,吩咐道:“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入夜之后,偷偷进城。”
风挽月有些担心:“也不知,哥哥如何了。”
“大舅哥聪明,不会有事的。”萧玦安抚道。
风挽月点头。
几人找了个林子,用了点干粮。
入夜之后,放了马,直接跃上岩城高大的城墙,偷偷入了城。
一进城,就遇到了禁军巡逻。
萧玦揽了风挽月,藏在一处檐下。
就听禁军道:“你们说,叛军能造反成功么?”
造反?!
风挽月和萧玦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