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和进宝,是风挽月和萧玦成亲不久后,去卫城玩时捉的那对乌龟。
离京时,风挽月把两只龟也带走了。
到清河后,萧玦经常下河摸小鱼和小虾米来喂,几个月下来,龟肥了一大圈。
风挽月走到萧玦身旁,伸手轻刮了一下光洁干净的龟背:“招财,你又肥了。”
小乌龟张嘴哈了她一下。
风挽月:“……”
她竟然被一只乌龟凶了!
萧玦拍了一下乌龟壳:“凶什么凶?这是本郡王的媳妇儿!
再敢凶她,就把你炖了!”
乌龟吓得缩回脑袋。
萧玦笑了一声,把乌龟放在石板上晒太阳,对风挽月道:“京中传来了一个消息。”
京中的消息?
风挽月问:“萧璟暴毙了?”
萧玦挑了眉梢:“你就这么希望萧束玉死?”
“那是!”
风挽月坐到凳子上。
萧玦递过一张信纸:“喏,自个儿瞧。”
风挽月接了信纸,展开。
粗略地看了一眼,忍不住扬唇轻笑:“萧璟终于遭报应了?”
老天长眼啊。
可惜,才摔断一条腿,真是便宜他了。
她把信纸还给萧玦:“除了这个消息,最近还有什么有趣的消息吗?”
萧玦接了信纸,握在掌心,内力一催动,薄薄信纸就化为齑粉。
他道:“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倒是有一大堆,想听么?”
坏消息?
风挽月蹙眉:“譬如?”
萧玦回道:“大越整个北方干旱半年已久,许多地方粮食都颗粒无收。
而南方,洪水过境之后,良田农地被冲毁,庄稼所剩无几。
今年底至明年秋收之前,怕是要闹饥荒了。”
饥荒?
风挽月生在和平年代,长在富裕家庭。
从小到大,吃穿不愁。
“饥荒”这两个字,她曾经只在书本和媒体软件上看到过……
假如整个南北都面临缺粮,到时候,大越会乱吧?
人饿起来,是会失去理智的。
抢粮,打架,战乱……
最可怕的时候,甚至有吃~人的……
风挽月打了个寒颤,用力甩了甩脑袋,对萧玦道:“如此,我们得早点采取应对措施。”
措施?
萧玦拧眉道:“你有想法?”
“屯粮。”风挽月认真道。
家有余粮,心中不慌。
萧玦思忖了片刻,难得地沉稳道:“既然要屯粮,就需要修建个粮仓。
正好,建房还剩许多木料。
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选个合适的地址,修建个大仓库起来。
屯粮,定然不能只屯郡王府的。
否则,真要闹起饥荒来,镇上的百姓也没有粮食……”
看见萧玦有条不紊的模样,风挽月安心了不少。
她看向萧玦:“买粮食,一定会花不少钱。你手里的钱,先别动了,买粮的银子,我来出。”
萧玦打量着她:“本郡王就知道,你背着我偷偷攒了不少私房钱!”
风挽月理直气壮道:“我攒自己的银子,怎么了?”
萧玦哼笑:“真是钻钱眼里了。”
--
中秋之前,新郡王府终于完工。
完工当日,鞭炮声响彻河两岸。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住了数月茅草屋的风家人,看着河对岸青瓦白墙的新房子,羡慕得红了眼。
风文逸穿着泛黄的粗布衣,坐在门口的草堆上,啐了一口。
他用草根挑着牙“爹,风挽月自个儿去住大房子,却让您住在这破草屋受苦。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半点用都没有……”
风凛沉下脸色。
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衣袍的青年缓步走过来,开口道:“三弟,少说两句。”
来人,是风柏煜。
风柏煜长得清隽,人也温和,说白了,脾气有些温不吞的。
风文逸向来不喜欢他。
风柏煜端着一个盘子,走到风凛身旁:“父亲,这是今年新米做的米糕,您趁热尝尝。”
见到二儿子这么孝顺,风凛难得的缓和了脸色:“你又去给镇上的人干活了?”
风柏煜点头:“儿子帮了几户人家收水稻,走之前,就给儿子拿了些米和米糕。”
风文逸在一旁说风凉话:“没出息……”
“住口!”风凛瞪了风文逸一眼:“整日好吃懒做,还有脸嫌你二哥?”
风文逸被吼得缩了脖子:“爹,皇上没有把玉儿打入冷宫。
迟早,咱们都要被皇上接回京城享福的。
世家公子,哪有给乡野粗民干农活的?
祖宗知道了,都要气醒……”
“放肆!”风凛冷声呵斥:“村里的狗,都比你勤快!就你这样的,还想回京?”
风文逸被吼得红了眼。
他恨恨地瞧了一眼河对岸的郡王府,生气道:“你瞧着吧,迟早,我都会把萧玦和风挽月踩在脚下。”
风凛恨不得扇给他一耳光。
风柏煜过来轻拍他后背,劝道:“父亲,别和三弟一般见识。
听说,郡王府还要修建新屋。
我想去找月儿,在郡王府谋个差事。
我有了差事,父亲就不用下地做活儿了。”
风凛:“……”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辛苦你了。”
如果需要有人打入清河郡王府内部,显然,风柏煜就是最好的选择。
--
中秋。
整个清河镇,都沉浸在丰收和过节的喜悦之中。
和镇上相比,河对岸的郡王府,更是热闹非凡。
掐着中秋这日,郡王府办了乔迁宴。
乔迁宴,是萧玦提的。
风挽月本来想着,新房修好,起码得通风、晾置两个月才能入住。
谁知道,萧玦急着想住大房子。
没办法,她只得同意。
好在,古代修房子的材料都是纯天然的,框架也是榫卯结构,安全环保又无害。
山脚宽敞的大院里,摆上了流水席。
镇上的百姓,大多拿着自家产的农产品,譬如新米、鸡蛋、鸡、玉米等,去郡王府吃流水席。
饭菜的香味,飘满河湾。
在一片热闹声中,管家迈着小步子匆匆跑过来,在萧玦耳边低语。
萧玦听完,乐了。
他轻碰了风挽月手肘:“风家的人来吃席了。”
风挽月放下筷子:“谁?”
“风柏煜。”萧玦乐呵道。
风挽月:“……”
她对风柏煜这人,没什么不良印象。
兄妹俩之间,也没什么交集。
只依稀记着,这个庶出的二哥温温吞吞的,很小就出门念私塾了,也很少在家中……
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萧玦跟着起身:“我陪你。”
两人一起出门。
大门口,风柏煜衣着干净清爽,拎了两只用红绸系着的鸡,神情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