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萧玦只是说了一句十分平常的话。
风挽月却想歪了。
她端着托盘,从耳根开始,脸一点点开始发烫……
萧玦古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风挽月用力甩了两下脑子。
她没好气道:“饿的!”
说完,端着托盘大步往院子里的石桌走去。
“啪”地一声,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在她强烈的要求之下,郡王府都是施行的分餐制。
而且,每次后厨洗过餐具之后,都必须烧开水煮一盏茶的时间,给餐具消毒。
毕竟,这么多人混住在一起。
不做好措施,万一谁有病,岂不是要全部被传染起来?
这里又远又偏僻,除了她离京时带来的大夫,连个好的大夫都没有。
要是生病了,小病不用治,大病直接躺平等死……
风挽月想得还挺长远。
“啪!”
萧玦把托盘放在风挽月对面,人也坐在对面的石凳上。
虽已入夏,清河郡的气候不算凉了,可半夜的石凳,还是怪冰的。
萧玦“嘶”了一声。
他拿起筷子,看向风挽月:“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脸怎么这么红?”
跟炒熟的河虾一样。
风挽月:“……”
她敢告诉萧玦,她脸红是因为脑子里进了带颜色的废料吗?
她抬起手,用力在脸颊上拍了几下,对萧玦道:“前院火烧得太旺盛了,热的。”
“哦……”
萧玦拿起勺子,先尝了一口鱼汤。
风挽月也拿起勺子舀了鳝鱼豆腐汤,吹凉一些后,送入口中。
小小的一勺汤,鲜味十足。
风挽月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好鲜!”
看着她沾了汤汁的唇角,萧玦喉结上下滚动。
有些渴。
他放下勺子,直接端起汤碗凑到唇边,“咕咚咕咚”一口喝光。
鲜甜的汤汁入口之后,顺着喉管滑下。
饥饿感,仿佛瞬间就被一扫而空了。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再开口。
一顿饭,吃得十分安静。
青枝吃完饭,偷偷扒开一条门缝,准备进来收拾碗筷。
这一看,就见自家小姐和郡王默不作声地吃饭,连筷子都没发出声音。
这是怎么了?
小姐和郡王吵架啦?
青枝好奇地睁大眼睛。
萧玦耳朵动了一下,开口道:“滚进来。”
语气还算和善。
“好嘞!”
青枝迈着小步子跑进后院。
风挽月放下碗筷,问青枝:“你在前院,每个人都分到肉和饭菜了吧?”
青枝回道:“小姐放心,每人都分到了该有的分量啦!”
风挽月点头。
吃饱喝足,青枝收走了托盘。
风挽月一手撑在石桌上,看向萧玦:“你有没有觉得,府中的花销很大?
入不敷出,迟早会出事的。”
“那怎么办?”萧玦语气随意:“在京城,本郡王还有法子赚大钱。
这穷乡僻壤的,除了山就是田,根本没地儿挣银子。
不如,大家一起混吃等死吧。”
风挽月:“?”
混吃等死?
她被逗笑了:“郡王殿下,你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吗?你的求生欲呢?”
萧玦也被自己逗乐了:“萧束玉他不就喜欢本郡王这样么?”
他越惨,萧璟肯定就会过得越开心。
可是,他偏不让萧璟如意!
清河郡有山有水,他手里还有人。
他就不信,他会饿死在这儿!
他入了这青山绿水之间,不就跟回到老家一样?
说到正事,萧玦就来了劲儿:“今年,先建房子吧,本郡王藏的银子,加上朝廷发的俸禄,勉强能撑一年有余。
明年,再想法子挣钱。”
“行吧。”风挽月点头:“你有计划就好。”
当然有计划!
萧玦嘚瑟地晃悠了两下:“本郡王又不蠢,瞧着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风挽月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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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之后,天气一日更比一日炎热。
好在,清河镇依山傍水,还算凉快。
除了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别的时间都可以干活儿。
禁军被分成两批,交替上工,干五天活儿,就可休息一天。
半月时间,山脚就被清出来了。
河滩上,木材堆积如山,一堆又一堆。
各种树根桩子,也被挖了出来。
……
这日傍晚。
禁军和下人们正干得热火朝天,郡守就带人来了河边。
彼时,风挽月和萧玦正在河边摆了书案,对着山形修改屋子的设计图纸……
下了个坡,趟了条河,郡守已经是累得浑身出汗、气喘吁吁。
还没走近,他就笨拙地行礼:“下官……见过郡王、郡王妃……”
萧玦抬头:“你来做什么?”
郡守抹了把眼角的汗,扬起衣袖扇着风,喘着粗气道:“殿下,下官就想问问……您这宅子,到底要建多大?”
风挽月闻言,警惕地合上图纸。
萧玦站直身体,双手背在身后,没好气道:“本郡王花自己的钱建宅子,碍着你了?”
“不不不!”郡守连忙摆手:“下官就是问问,这郡王府的规划面积……
京中来了旨意,说,流放之人要让下官安置。
京城来的犯人,再过一个半月就该到了。
下官寻思着,得挑个地盖点房子,好让他们有个住处……”
盖房子?
萧玦冷笑了一声:“庞大人,你叫本郡王说你什么好?
给一群犯人盖房子,你比谁都积极。
到了本郡王这儿,你就随便糊弄?
你自己说,你办的是人事?”
郡守吓得冷汗直流:“郡王殿下,冤枉啊!下官只是一个小小郡守,哪里敢糊弄您?”
“那你给犯人盖房?”萧玦冷笑。
郡守唇齿打颤,拱手道:“郡王,下官要给犯人盖的,是茅草房啊!”
茅草房?
心高气傲的护国公,竟喜提茅草房?
萧玦的心情顿时就扭转了。
他绷住脸,挥手道:“本郡王看不得茅草屋,你要修,就修远点!”
语罢,他抬头看向河对岸。
镇子外面,恰好有一片山。
萧玦伸手一指:“修那儿去!那儿采光好!”
“哎!”
郡守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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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端午将近。
细雨蒙蒙的午后,数十个禁军押着上百的犯人,浩浩荡荡穿过山林间的官道,到达清河镇。
在半山腰的官道上,隐隐能瞧见对岸山脚下的墙体轮廓。
一群犯人,精疲力尽地穿过镇子,被赶到镇子外山脚下的茅草屋群外。
白白胖胖的郡守板着脸:“以后,你们这群犯人就住在这里了。
这里不是京城,最好安稳一点!
谁敢跑,就是逃犯!
逃犯被抓住,是要当场斩杀的!”
一群犯人面如菜色、瘦骨嶙峋,疲惫得仿佛随时都会倒地不醒。
护国公胡须乱糟糟的,抬起浑浊双眼沉沉看了一眼河对岸在建的房子,问:“那儿,是谁家房子?”
郡守回道:“自然是清河郡王。”
清河郡王?
萧玦那纨绔啊。
护国公冷笑。
他脸色沉沉,想起离京之前萧璟交代的事——
挑拨风挽月和萧玦。
护国公捋了胡须,沉声道:“我要见郡王和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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